她叹了口气。
此时的覃玓也刚刚回到冥府,他刚镇压降魔十八兵器的异动,耗费了许多精力,现正在药浴疗养。
他望着空荡荡的大殿,心里想到,以往是怎么忍受着偌大又冷清的大殿的?
药浴过后,他穿好中衣卧于榻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昔日人间的点滴,以及枕边人的音容笑貌,想着想着,他越来越睡不着,便只好起身打算再修炼一段时间。
尽管人才辈出如大宋,一介惊才绝绝的天才英年早逝仍让人唏嘘不已,尤其是长风书院早已让覃玓的门生桃李满天下,因此,覃玓此番遭难,无数人为此黯然垂泪。
说不上举国丧,但也是处处都有哀悼声。
褚蔌依作为遗孀,双眼通红地守在灵堂里,像是因官人逝世而伤心过度,从而萎靡不振的样子,外人看了无不叹惋。
覃玓本便是没有根源的身世,又无父母也无兄弟姊妹,褚蔌依也只有一个翎邬假扮的哥哥,现如今也不在人世,从中又有向来与她交好的贵女宫妃斡旋,便没落得被吃绝户的命运。
待覃玓正式“丧”之后,灵期一过,褚蔌依便慢慢恢复到正常的生活,除了打理一下覃玓留下来的产业,反正大多数时间由涂珘打理,剩下的时间便是吃吃喝喝,好不惬意。
只是偶尔吃酒过后,心里没由来地一阵空虚。
终于,有人来给她找些事情做了。
来的人是陈才人的贴身宫女。
陈才人此人,是赵顼近些年盛宠的妃子,她本是陈太尉的女儿,前些年被选入掖庭为选侍,两年前生下皇十一子,起名为“佶”,因此得以晋封。
褚蔌依从前出入宫中次数不少,但近些年来总有外出,数量却是大大减少,所以尽管知道宫中的一切情况,但也了解不深。
她不知陈才人到底性子如何,也不知如何相与,只能先跟着进宫,见机行事。
褚蔌依到时,陈才人正握在榻上小憩,听闻褚蔌依来了的消息,立即支着胳膊起身,看见褚蔌依进殿行礼后,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番,才让她免礼。
“娘娘,您要的人带来了。”宫女识趣地退了出去,并带上了门。
“早就听说过覃夫人。”陈才人坐下,卸掉头上的东西,在没有了假和钗环的支撑下,剩下的头一只手便能握住,头随着离尾越近越显得有些枯黄,“自从我生下孩子之后,便一直这样,两年来,竟一直不见好。”
“我这头,已经不知道洗掉了多少根何乌……什么人参灵芝,什么方子都用了但效果依旧不尽人意。”陈才人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办法。”
褚蔌依盯着陈才人头上的头,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效果,头的间隙间已经冒出了细密的小碎。
“其实,太医的方子是好的,至少……娘娘的缝间已经长出小碎了。”
“我知道……”陈才人皱起眉头,“可是……覃夫人,你还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我的头长得快一点……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
褚蔌依深思片刻,缓缓开口道:“之前我去西州的时候,那边长着一种草,那里的人们经常将草涂在眉毛上、睫毛上、头上,因此哪里的人头又黑又浓密……”
陈才人眼睛亮了亮:“然后呢?”
“此草名为乌斯曼,我感到很神奇,便想带回一些草种,可是那里的人们告诉我,此草需种植在当地才有效,所以我便托人将草打成粉,带回来了几箱。”
陈才人激动地起身:“太好了,覃夫人,你现在便回去准备,若真是有用,本宫定会重重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