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此生再与酒无缘,岳训还在狡辩:“这关节炎跟喝酒没关系,我这就是岁数大了,人老了,各个零部件都不好使了,不是这出问题,就是那有毛病的,再说我年轻的时候,刀枪伤不计其数,跟这也有关系。”
说着说着,见女儿脸色沉下,声音不禁低下来,但还是补了句,“也不全赖喝酒的事。”
岳华见父亲强词夺理,气得涨红了脸,关节炎严重到要开刀,跟平日饮食喝酒脱不了干系,正要厉声反驳,又瞧着父亲双颊凹陷,被疼痛折磨的脸色苍白,再多的埋怨堵在嗓子眼儿吐不出,咽不下,她一时哽咽,扭过头去,揩了下眼角。
岳训当即不出声,朝站在一旁的邱阳打起眼色。
邱阳朝大帅无奈一笑,表示无能为力。
岳训不满冷哼一声,“没出息,以后也是个惧内的。”
邱阳下意识看向岳华,又紧张回看大帅,生怕他老人家说漏了嘴。
岳华没见到二人的眉眼官司,平复下心绪,正要对父亲再好声劝上两句,忽而不经意瞥见门口,她惊呼一声,惊吓的捂住胸口,看着走进来的人,声音倏地提高,“你怎么回来了!”
岳钦牵着秦卿走进来,随意道:“回来看看。”
岳训撑着身坐起来,急忙问:“出什么事了?”
信里得知父亲身体不适,却没想脸色如此差。岳钦有心逗父亲开怀,笑道:“天大的事哪有您老人家重要。”
见儿子面无异色,得知无事,岳训重躺下,对儿子的油嘴滑舌提不起兴。
人一有病,很是挂脸,岳钦说起安国章引荐的大夫,“爸,秦州安将军推荐了位中医到此,给您瞧瞧,中西结合,说不定能见成效。”
岳训慢声回道:“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要我说不如斟酒一杯,能解百忧。”
声音明显少了底气,有些虚,岳华听此,怒而气结,“爸!你这人老了,怎么越固执起来?病忌讳医,你。。。。。。你就不能让我们省点心。”
岳训一抬手,全然不当回事,“别跟我说这些,洋人的玩意儿能有几个好的,好好的人非得开膛破肚,从前你爹我断胳膊断腿,也没见开刀,如今不过一点小毛病,能有多大事。”
说罢,又看向儿子,“你也是,屁大点事也值得你回来一趟。”
岳钦见软的不行,便语气强硬起来,“您那点光荣事迹就不用提了,今儿我回来,就是摆明了告诉您,您要再不配合,我直接叫医生给你来针麻醉,到时候,开不开刀可由不得您。”
姐弟俩软硬兼施,岳训心知肚明,听的真真的,他抬起头,抽出枕头,扔向混账儿子,“你个不孝子,敢动你老子!”
动作不禁抻到疼的腿,“哎呦!”
忽而吃痛一声,岳钦见父亲这般能忍痛的人,而今捂着腿,疼得脸色煞白,不禁软下语气,“爸,您配合治疗,病耽误不得,越早治疗,您也能少遭点罪不是。”
岳训充耳不闻,转了话头,“天逍自个儿在府里,我也不放心,这没什么大碍,过两天就好了,你带你媳妇儿回去吧。”
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儿女在侧,天伦之乐,河西大帅,这般通透洒脱的人,在病痛面前,任凭旁人怎么劝,他都油盐不进,拒绝治疗,坚定强忍硬抗,推脱不明。
岳钦还想再劝,倔老头已然双目紧闭,装作要休息的模样,袖子被拽了下,他侧头看去,秦卿默声摇摇头,他也只好就此作罢。
岳华见说不通,转而劝岳钦,“先带秦卿回府吧,她怀着身子,不好总来医院,再过了病气。”
父子俩若是再吵起来,她两头为难,也不用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