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开车门,&ldo;咔嚓&rdo;一声。他问我:&ldo;既然算了吧,为什么还不愿意离开?&rdo;我没有回答。他沉声问:&ldo;你对宋令韦还存在期待吗?&rdo;我漠然地说:&ldo;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rdo;他连连摇头,用悲伤的眼神看着我:&ldo;你知道连心为什么回来吗?&rdo;我顾左右而言他:&ldo;那是他们之间的事。&rdo;他偏过脸去,慢慢说:&ldo;你生了这么长时间的病,宋令韦没有来看你吧?他陪连心到意大利去订购订婚的礼服。&rdo;这个消息虽然令我震惊,可是亦不能令我失色。早已预料到的事qg‐‐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罢了。我用力握紧双拳,努力维持平静:&ldo;没有什么,纵然离开他,亦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qg。&rdo;转过头看着他,带点不屑似的说:&ldo;所以,纵然你告诉我这个消息,同样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qg。&rdo;他脸色一变,神qg十分不安,半晌说:&ldo;对不起,我不该将这个消息告诉你。&rdo;有失风度,枉做小人。我觉得凄惶,茫茫然似乎是世界的尽头。怪他有什么用!随即也道歉:&ldo;对不起,我不该迁怒于你。&rdo;肝肠寸断我转身上楼,头也不回,脚步一步比一步虚浮,还未到楼梯口,已经快站立不住。我只觉得整个人东摇西摆,踉踉跄跄,跟不倒翁一样,忙贴在墙上,静静地歇了好一会儿。撑住楼梯的扶手,一级一级往上蹭。脑子里空白一片,像被滔滔的江水洗过一样,没有任何意识,只是奇怪脚下为什么重若千斤,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眼前一片模糊,我转过头去,倔犟地bi回眼泪,然后吸了吸气,找钥匙开门。往肩上一摸才发现包忘了拿,还落在cao曹的车上。包里有刀,随身携带的,从来都是小心翼翼、谨谨慎慎,可是这次居然忘记拿了!我想我今天一定是撞邪了!幸好兜里还装着手机,我给赵静打电话:&ldo;大姐,你下班了没?我忘拿钥匙了。&rdo;她说:&ldo;我今天休假,不上班。在房间里待着呢,没出去。你人在哪?&rdo;我没什么表qg地&ldo;哦&rdo;一声,说:&ldo;我在门口。&rdo;呆呆地站着,等到门从里打开才回过神来。赵静问:&ldo;怎么到门口了还打电话?敲门不就行了。&rdo;我边脱鞋边低着头说:&ldo;我以为你上班去了。&rdo;她说:&ldo;早上不跟你说了我今天休假吗?你还羡慕我不用早起。&rdo;我说:&ldo;是吗?一时忘了。&rdo;她注意到我声音虚弱,问:&ldo;怎么了?感冒又加重了?瞧你有气无力、气息奄奄的样子。早就让你去医院,你看看你,脸色多吓人,白得跟张纸似的。&rdo;我勉qiáng笑了一笑,说:&ldo;刚才去医院了,医生说是流行感冒,得有一个周期才会好。&rdo;她说:&ldo;是吗?可你这感冒我看着怎么越来越严重了?前几天咳嗽得虽然厉害,可是好歹jg神还好,气色也不差,不像今天这么吓人,脸色灰暗,没有生气。&rdo;我说:&ldo;本来就是病人,还到医院来回折腾了一趟,难受死了。&rdo;她见我晃了一下,连忙扶了一把,说:&ldo;没事吧?难受的话,赶紧回chuáng上躺着。&rdo;替我扯过枕头,掀开被子。我一头栽上去,&ldo;哼&rdo;着气说:&ldo;没事,睡一觉就好了。你忙去吧。&rdo;她嘱咐我好好休息,带上门出去。不一会儿,她端了碗姜汤进来,轻声说:&ldo;睡了没?做了点姜汤,喝下去吧,出身汗,通通气,病就好了。&rdo;听到她这样说,蓦然间像见到亲人一样,鼻子一酸,坐起来,端着碗,一勺一勺喝下去,热气涌上来,眼睛有些湿润。我看着她,喉咙哽咽,说:&ldo;大姐,我以前也生过病,都是一个人,总是说熬一熬就过去了。没想到这次,你居然给我做姜汤……大姐,我真是说不出来的感激。&rdo;她拍着我的手叹气:&ldo;可怜的孩子,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在外面吃了很多苦吧?端碗水都这么感激。&rdo;我慢慢说:&ldo;当时不觉得怎么样,事后才觉得凄凉。&rdo;是的,当时并不觉得怎么样,光应付都来不及了;事后才有空百感jiāo集,潸然落泪。人往往都这样。她看着我一点一点喝下去,微笑说:&ldo;睡吧,不要多想,睡一觉病就好了。一切都好了。&rdo;她握住我的手,手心很温暖,像夜空点燃的火柴,刹那间传递光和热。我点头:&ldo;嗯,现在胃里暖烘烘的,好过多了。&rdo;虚飘飘地出了一身的汗,我抱住头,辗转反侧,一次又一次翻身,夜色渐渐上来,光线一点点隐没在狭长的天边,归于沉寂。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还是昏沉沉地睡去。第二天照旧去上班。我告诉自己,现代女xg,不管怎么样,就算天塌下来,还是要上班。我想起cao曹,虽然他表达了自己的爱意,可是这并不影响我们之间的正常来往,于是打电话给他:&ldo;喂,我的包落在你车里了。你今天有空吗?给我送过来吧。我钱包和证件都在里面。&rdo;他语气听起来跟往常差不多,说:&ldo;我今天去机场才发现。我现在在西安呢,参加一个学术会议,回来给你吧。急着要吗?&rdo;我忙说:&ldo;也不是非急着要,只是有些不方便。那行,你回来给我吧。&rdo;不可遏制地想起宋令韦,他现在应该还在意大利吧?那天晚上,他守在我窗外将近一夜,是有什么话要说吗?挣扎煎熬了一整个晚上,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沉默比一切语言来得更加震撼、更加无力。可是事到如今,不论是什么话,已经不大重要。心底的沉痛像蔓藤,紧紧地将我缠绕,呼吸日益艰难。通信部的经理走过来说:&ldo;木夕,gān吗呢?发呆呢?还是身体不舒服?听说你这段时间生病了是不是?瘦多了,jg神看起来也不大好。&rdo;我抽回思绪,忙挺直脊背,说:&ldo;嗯,有一点。不过,现在好得差不多了。&rdo;她说:&ldo;那要注意身体。&rdo;我忙说是。她转口笑说:&ldo;身体要注意,不过销售也要注意。&rdo;我忙说:&ldo;嗯,会的,我会努力工作的。&rdo;她看了看手中的表,说:&ldo;这个月的任务下来了,分配给摩托罗拉的任务比上个月增加了5。希望你圆满完成销售任务。&rdo;我有点为难,说:&ldo;经理,现在国产手机的优势一点一点凸显出来了,功能多,价格低,品牌也渐渐打响了。再说摩托罗拉上头还有个诺基亚呢,再增加5,恐怕……&rdo;她笑说:&ldo;光是靠厂家的名气,那还要销售员gān什么呢?只是增加5而已,领导相信你的能力。&rdo;经理都这样说了,我还有什么办法,只好说:&ldo;那行,我尽量完成组织上安排下来的任务。&rdo;差点没咬牙切齿。她宽慰我:&ldo;没事,不就5嘛,很容易完成的。&rdo;我唉声叹气地说:&ldo;经理,您不想想,5?那得是多少呀!&rdo;她叹了口气说:&ldo;咱们通信部也没有办法,都是上头分派下来的任务,和家电那块竞争呢,完不成就扣奖金。&rdo;我无力地点头,所以只好将任务派到下面,一个一个地剥削压榨。cao曹给我电话:&ldo;我回来了,你包还要不要了?&rdo;我连忙说:&ldo;要要要!你不知道我这几天怎么过的,公jiāo卡都得借别人的。你人在哪?我过去拿吧。&rdo;他说:&ldo;你今天不上班?那太好了!我送过去吧,马上就到。&rdo;语气听起来十分兴奋。瞧他这话说的,简直莫名其妙,我上不上班跟他好不好有什么关系!站在楼下等着,问他:&ldo;我包呢?&rdo;他说:&ldo;急什么!你忘了?今天你生日!既然有时间,我们出去庆祝吧。&rdo;我没好气地说:&ldo;谁有那个闲工夫!谁说我今天不上班呀?我等会儿就得去总公司开会。&rdo;说着就要走。他拉住我,笑说:&ldo;好不容易过一次生日,总得高兴高兴。晚上我们出去唱歌跳舞吧。&rdo;我说:&ldo;不就一生日嘛!年年都有,有什么重要的,还不跟平常一样。难道生日那天还能冒出四十八小时来?&rdo;他坚持:&ldo;那总是不一样的。要不,为什么叫生日呢?&rdo;我忙说:&ldo;好了好了,又不是你过生日,这么上心gān什么!我现在赶着去公司开例会呢,回头再说吧。&rdo;他说:&ldo;那正好,我送你去吧。路上咱们再商量。&rdo;我抬手看了看时间,跟他歪缠了这么久,挤公车的话,时间可能有点来不及,于是说:&ldo;那谢谢了,走吧。&rdo;他兴致勃勃地问我:&ldo;想吃什么?去哪玩?想不想去看电影?或者去看表演?&rdo;他以为这是约会呢。我懒洋洋地说:&ldo;说实话,我就没想过过什么生日。事多着呢,谁有那个闲心。&rdo;一个人孤零零地过生日,越显得形单影只。想要的人一个也不在了,过得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忘记的好。他说:&ldo;你看别人的生日过得多么重大隆重,衣香鬓影,宾客如云,咱们至少也要表示表示是不是?好歹也算是过过了。&rdo;我说:&ldo;那是别人,人和人怎么能比。我反正是一个人,过不过都无所谓。&rdo;他看着我直直地说:&ldo;就因为你是一个人,所以我才想着给你过生日,热闹热闹也是好的。生日那一天,总需要有些不一样。&rdo;我怔住了,转头看他,随即说:&ldo;到了,我下车了。你回去吧。&rdo;他有些忐忑地喊我:&ldo;续艾‐‐&rdo;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