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上抱怨归抱怨,还是耐着xg子放慢了脚步。唐译冲他后背做了个鬼脸。道路两旁种着一排高大的法国梧桐,枝叶繁茂,路灯下发出一层淡绿色的光芒,像是被颜色晕染过似的。风chui过的时候,发出清脆利落的沙沙声。树下的糙丛里虫鸣蛙叫声此起彼伏,因为两人沿路的沉默,越发显得热闹非常。快走到&ldo;爱晚亭&rdo;的时候,陈上回头看着她,脸色不怎么好地说:&ldo;我有话跟你说。&rdo;唐译抬头&ldo;哦&rdo;了一声,有些意外,&ldo;你说。&rdo;她见陈上一脸凝重的表qg,心想不知道他又要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等了半天,对方却憋着脸什么都没说。&ldo;没事的话,我要走了。&rdo;唐译皱眉,以为他又耍她玩儿。陈上总算开口了,声音恶声恶气的,&ldo;你不能喜欢他!&rdo;&ldo;谁?&rdo;唐译一头雾水。&ldo;范从思。&rdo;唐译不明白他怎么会说出这么荒谬的话来,瞪大眼睛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抬着下巴冷冰冰地说:&ldo;这你管不着。&rdo;&ldo;他是我的朋友,你不能喜欢他。&rdo;陈上霸道地说。唐译只觉得好气又好笑,挑衅地问:&ldo;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rdo;&ldo;不如何,反正是不行!&rdo;唐译噗嗤一声笑出来。陈上被她的笑刺了一下,&ldo;喂,你到底答不答应?&rdo;唐译不理他,转身就走。陈上拉住她不放,一副不得到回答誓不罢休的样子。&ldo;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孩子气?&rdo;唐译使劲掰他的手,翻了翻白眼说:&ldo;合理的要求我自然答应,不合理的当然是不行喽。&rdo;两人正拉扯个没完,一个路过的同学见到唐译,激动地跑过来,喘着气说:&ldo;唐译,你怎么在这儿?大家到处在找你。&rdo;&ldo;找我?有什么事吗?&rdo;唐译一边问一边瞪了某个胡搅蛮缠的人一眼。陈上悻悻地放了手,安静地站在她旁边。&ldo;不知道,反正你去教室就知道了。&rdo;那人推着唐译往前走,&ldo;快去,快去。&rdo;唐译和陈上疑惑地来到教学楼,只见教室里灯火通明,门窗大开,平常前三排都坐满了人的座位此刻却是空dàngdàng的一个人都没有。黑板前站了一个人,背影高大,拿着黑色的水笔在上面涂涂画画,一副很无聊的样子,画的是一个长发女子的侧脸,虽是寥寥几笔,五官样貌却很传神。&ldo;谢得?&rdo;陈上乍然下见到他,吃惊不小。谢得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拿起黑板擦不慌不忙把画擦了,这才转过身看着唐译,挑眉说:&ldo;听学生会的人说,你见人就问我在哪里。找我什么事?&rdo;谢得难得回一次学校,听见唐译到处找他,打电话到她宿舍没人接,便直接来她教室找她,没想到她不在,反正他晚上没事,gān脆坐下来等。十九中的优才生们见到传说中的谢得,兴奋的在底下jiāo头接耳,&ldo;天啊,原来他就是谢得!&rdo;&ldo;好帅,和传说中一样面无表qg。&rdo;&ldo;他是在等唐译吗?&rdo;……谢得恍若未闻,搬了把椅子旁若无人地坐在门口chui晚风。女生们围住跟唐译关系最好的夏文倩,一脸八卦地问:&ldo;唐译跟他什么关系,什么关系?他不会是在追唐译吧?&rdo;不然这么堂而皇之地坐在教室里等她回来,是为什么?&ldo;虽然我也很好奇,不过,我什么都不知道。&rdo;夏文倩回答的小心翼翼。又有人小声说:&ldo;大家还记不记得上次学生会出面替唐译澄清&lso;打人帖&rso;一事?如今看来,根本就是会长大人在替唐译出头嘛!&rdo;众人集体&ldo;哦&rdo;了一声,顿时炸开了锅。&ldo;你们是在上自习吗?能不能安静点?&rdo;谢得声音不大,却一下子把众人震慑地说不出话来。他环顾一圈,似乎等的不耐烦,有些不高兴地问:&ldo;唐译她去哪儿了?&rdo;没有人回答,大家全都惴惴不安地看着他。夏文倩受不住教室里沉默又古怪的气氛,快速收拾好书包,一溜烟撤了。大伙儿见她走了,忙有样学样,全都走了。优才班庙小,容不下这尊大神。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他们还是先走为妙。因此唐译回来时见到的便是空空如也的教室。她见到谢得也很惊讶,清了清嗓子解释说:&ldo;已经没事了。本来我要找你退赛的,现在‐‐,哎,不退了。&rdo;谢得一脸兴味看着她,&ldo;哎哟,怎么突然想通了?&rdo;唐译豁出去似的说:&ldo;大不了被人轰台呗,也没什么了不起的。&rdo;谢得拍了拍手,不轻不重的,也不知是鼓励还是讽刺,&ldo;预选赛,你打算唱什么歌?&rdo;&ldo;嗯……《甜蜜蜜》……&rdo;一说到唱歌,唐译便底气不足。&ldo;一般。&rdo;谢得没什么表qg说。不知他是说唐译《甜蜜蜜》唱的一般呢还是说选《甜蜜蜜》这首歌一般。他突然问:&ldo;有没有纸?&rdo;唐译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一卷纸递给他。他撕了几张擦手,擦完后把垃圾往唐译脸上扔去。唐译被扔个正着,生气地看着他。&ldo;你若不好好唱,到时候扔的可不只是一团卫生纸,而是成千上万团卫生纸。&rdo;他心qg大好地说,&ldo;对了,我等了你一个小时零五分钟。本来想,你今晚若是不来呢,这事就算了,只当我发了一个小时的呆,偏偏你又来了。&rdo;唐译真是有冤无处诉,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她还来不及反驳,只听得陈上皱眉说:&ldo;谢得,你又发什么神经?&rdo;他怎么能当着自己的面调戏她呢?谢得走过来搂着陈上的肩膀口气亲热地说:&ldo;阿上,你越来越有出息了嘛,连我也敢骂。求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哦。&rdo;陈上一脸嫌恶地推开他,&ldo;你不是忙得很嘛,以后少招惹她……我。&rdo;谢得笑嘻嘻看着他,轻声在他耳边说:&ldo;阿上,追女孩子可不是这么追的。&rdo;陈上退后两步,用敌意的眼神看着他。谢得视他为无物,转过头对唐译说:&ldo;我走了,下回有事直接打我电话。&rdo;他从讲桌上的笔筒里拿出一支红色的水笔,撕了一张卫生纸,把自己的手机号写在上面,然后递给唐译。唐译愣愣地接过来,低头看着上面一连串的数字,心里毛毛的,只觉得他行为怪异。他冲二人一笑,只有一边嘴角动了动,连声&ldo;再见&rdo;也没说就这么走了。&ldo;他……他走了?&rdo;唐译不知所措地看着谢得离去的背影。巴巴地等了她一个小时,又让人到处找她,居然什么都没说就这么走了?&ldo;他不走,你还想留他吃晚饭啊?&rdo;陈上差点没气死,抢过唐译手里的卫生纸,揉成一团扔在地上使劲踩踏。&ldo;你gān什么!&rdo;唐译惊叫着推开他,看着地上脏兮兮的一团污秽,始终没有勇气捡起它。&ldo;反正你要他的电话也没用,不如扔了得了。&rdo;陈上看着地上被他踩得不成样子的卫生纸,十分快心地说。&ldo;走开!&rdo;唐译重重推了他一把,走回自己的座位收拾书包。陈上见她生气了,补偿似的说:&ldo;好啦好啦,我把我的电话给你,有事找我好了。&rdo;转头找纸和笔。&ldo;我不要。&rdo;唐译背着书包走到门口关灯。&ldo;啪啪啪‐‐&rdo;,一盏一盏的日光灯熄灭了,留下短暂的一圈光影。二人一下子融化在黑暗里。陈上见她关了灯,忙跑出来,殷勤地说:&ldo;我来锁门,我来锁门。&rdo;唐译站在一旁看他笨手笨脚地锁门,口里清晰地背出一连串的数字。陈上头一次锁教室的门,钥匙cha在里面,左转也不对,右转也不对,弄的出了一身的汗,低头弯腰问她刚才那串数字是什么。她恶作剧得逞般得意地说:&ldo;谢学长的电话号码啊,你没有吗?&rdo;说完也不等陈上,一个人先走了。睡前她突然想到,陈上不是说回教室拿书包么?他的书包呢?这天唐译吃完晚饭,去大礼堂看&ldo;天籁杯&rdo;开幕式。她到的时候,校领导和赞助商代表致完辞,预选赛已经开始了。她从后台的小侧门溜进去,被里面的qg景吓到了。楼上楼下两层、可容纳数千人的大礼堂何止是座无虚席,根本就是站无虚席。走廊上、过道里、舞台下挤满了疯狂的观众,没有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着观看比赛,口哨声、尖叫声、怒骂声不绝于耳。不少人激动地站到椅子上,无数的纸飞机、ji蛋壳、蔬菜瓜果雨点般朝舞台上的选手毫不留qg地砸去。&ldo;下去,下去,下去……&rdo;的轰台声一声比一声响亮。大礼堂因为容纳了超量的观众,里面的空气浑浊而闷热,却依然无法阻挡热qg而苛刻的大众评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