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讪讪地爬上他的背,心中一阵赧然,她没想到他还会纡尊降贵背人。人虽然在他背上,却很有几分手足无措,手足都不知道该如何摆放。云儿憋了半天憋出一句:&ldo;你……你累不累?&rdo;燕苏顿了顿说:&ldo;累倒不累,就是有点喘不过气来。&rdo;她的手勒的太紧了,真当他是马呢。云儿连忙松了手,&ldo;你,你还是放我下来吧。&rdo;燕苏吁了口气,&ldo;过了这个峡口,就好了。你闭上眼睛吧。&rdo;气运丹田,负着云儿就这样凌空渡过了宽余数丈的断崖。下面云气缭绕,深不见底,像是一只巨shou张着血盆大口,随时要把人吞噬。云儿脑中蓦地闪过一个念头,她宁可二人就此身葬崖底,也好过现在这般爱恨jiāo织,心如刀绞。燕苏放她下来,chui了个长哨,不一会儿,一团白影由远而近,瞬间在跟前定住,甩了甩身上的毛,神气十足。云儿叫起来:&ldo;宛天!&rdo;燕苏摸了摸宛天的头,对她说:&ldo;上来吧。&rdo;云儿依言上马,燕苏在前面牵着。过栈道时,晃晃悠悠的,咯吱咯吱乱响,一个不慎,便要掉入江底喂鱼,很是惊险。云儿坐在马上摇头晃脑说:&ldo;人人都说cháo音坞碧玉湖闻人山庄乃武林圣地,世外桃源,依我看,这个地方却是凶险之极。只要将这栈道毁了,再将船只撤去,天下英豪还不是坐困愁城,坐以待毙吗?&rdo;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听的燕苏心中一动。云儿只不过随口说说,顿了顿又问:&ldo;我们这是去哪里?&rdo;燕苏看了眼前方,说:&ldo;翻过这里,前面就是出云峰了。&rdo;云儿想了想才反应过来,&ldo;出云峰?闻人山庄?&rdo;燕苏点头。云儿心想,既然到了闻人山庄,那就好办,东方、侯玉、赛华佗他们估计都在,武林论剑大会不知道有没有开始。俩人走下栈道,还未到出云峰,已有几个侍卫迎了上来,见主子居然充当起马僮来,未免惊奇,都拿眼偷偷打量云儿。云儿顿时如坐针毡,翻身yu下马。燕苏却牵过侍卫手中另一匹马,坐了上去。几人回到住处,暗夜里灯火通明,冯陈褚卫等人见到她,脸上神qg古怪之极,却都不敢出声。云儿抬头看着眼前的这处院落,飞檐阁楼,气象不凡,大概是闻人山庄某处宅院,上面一块扁上写着&ldo;摘星楼&rdo;三个大字,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燕苏见她不动,挑眉表示疑问。云儿深深吸了口气,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懦懦说:&ldo;我,我想我该走了。&rdo;燕苏不动声色问:&ldo;走?你想去哪里?&rdo;云儿不敢直视他的双眼,淡淡说:&ldo;不管去哪里,反正不能在这里。&rdo;燕苏发出一声冷笑,&ldo;你当你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rdo;她还能去哪儿,还不是去找东方弃!云儿整个人猛地愣住了,随即露出一丝苦笑,长叹一声:&ldo;那么,我是落到你手里了?你待怎样?&rdo;莫不是他刺的那两剑不够解恨,还要折磨她?若是这样,倒也是qg理之中,照他的心xg,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自己?她欠了他,他想要怎么偿还就怎么偿还吧,心痛早已不算什么。燕苏脸上的表qgy晴不定,&ldo;你有这个自知之明很好。&rdo;领着她来到一座院落前,指着其中一间屋子冷冷地说:&ldo;你先住下,不该去的地方不要乱走。&rdo;云儿看着他眉目间的y鸷与冷淡,嘴里发苦,点了点头,&ldo;我知道,不会走出这间院子的。&rdo;垂着头站在廊下,心中十分的惨然。四周花木葱茏,环境清幽,蛩鸣蛙叫声分外清晰,一声又一声,沙哑撕裂一般,倍添凄楚,实在不忍听闻。她微微示意,也不管燕苏,推开门进去了。房间十分gān净,一应陈设俱全,布置的相当舒适。她在窗前坐下,无力地瘫倒在木椅上,心神仿佛抽离了,感觉木木的,连一夜的奔波劳累都蒸发了。相比而言,她更愿意落到闻人默手里,顶多是吃些皮rou之苦,而这里,凌迟的是她伤痕累累的心灵,看似没什么大碍,实则血rou模糊。一夜未眠,她一大早起来,在院子里溜达,呼吸新鲜空气。所以当燕苏听伺候的丫鬟说屋里没人时,惊的连忙赶了过来。一轮浅浅的红日穿云破雾、冲破重重黑暗露出一张笑脸。清晨雾气未散,水汽蒸腾,到处都是鸟叫声,扑打着翅膀从这里倏地一下飞到那里。露珠打湿了衣衫鞋袜,滴在脸上,冰冰凉凉的,如同云儿此刻的心绪。听到前方传来一阵骚动,从假山后面探出头一看,十来个侍卫纷纷涌进了院子,不知是出了什么事。她默默站在人群后面,好奇地观望。燕苏大怒,&ldo;你们怎么当值的……&rdo;正待派人去找,猛然一个回首,见到她隔着人群远远看着自己,宛若清水般的双眸,却盛满了无法言说的哀伤与隐痛,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却说不出为什么会这样。还能够用言语表达的痛,便不是真正的痛。他挥了挥手:&ldo;你们,都下去吧。&rdo;众人免了一场灾难,忙不迭退了下去。云儿用力挤出一个微笑,低了头说:&ldo;我没有要走……我只是……&rdo;燕苏粗bào地打断她:&ldo;好了!&rdo;云儿露出怯怯的表qg,想了一会儿说:&ldo;我……我不该乱走,我以后,以后只在屋子里……&rdo;这里至少比大理寺的天牢好太多,也没有人对她动用十大酷刑,一切还不算太坏。燕苏看着她苍白消瘦的小脸,眼睛里甚至有一丝血丝,jg神不佳,神qg萎靡,似乎任何想法都没有,双拳渐渐握紧,过了会儿才说的出话来:&ldo;那你在屋里好好休息。&rdo;过了会儿又说:&ldo;等会儿我让孙毓华来一趟。&rdo;孙毓华是宫里的御医,随身跟着他,以前替云儿疗过伤。云儿见他转身要走,追着他的背影跨出一步,懦懦喊道:&ldo;燕公子‐‐&rdo;燕苏乍然听到她这般生疏客气的称呼,整个人都僵住了。&ldo;你能不能派人通知东方一声,就说……就说……我很好,让他不用记挂。&rdo;她失踪这么多天,东方一定急坏了。燕苏转过身来,一步一步bi近她,眸中she出冷光,y森森说:&ldo;你心里倒是想着他,可惜他却要成为史家的乘龙快婿了!&rdo;目不转睛盯着她脸上的表qg。云儿十分错愕,抬眼问:&ldo;什么?&rdo;qiáng扭的瓜不甜(上)原来史老爷子要在新一代的年轻后辈中为史潇潇择婿。史潇潇不愿意,史老爷子大怒,坚持将招婿的消息放了出去,不少媒人前来提亲,都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世家子弟。史潇潇郁郁不乐,被bi无奈下只得硬着头皮对史老爷子说自己已经有了意中人,并且失身于他。史老爷子脾气火爆,当即气得脸色铁青,一个巴掌将史潇潇从门里打到门外。打的史潇潇半边脸立马肿了起来。老爷子瞪着眼问是谁,史潇潇一脸决绝说是东方弃。史老爷子又气又无奈,家丑不可外扬,如今之计,唯有将史潇潇嫁给他。东方弃在dong庭湖一带到处打听云儿的下落,突然有几个青衣侍卫找到他,说史老爷子有请。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旁敲侧击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得随着他们来见史老爷子。史家的人被安排在闻人山庄的一座偏院里,山环水抱,风景极佳。史老爷子在一座水榭凉亭里接见他。东方弃问领他进来的侯玉:&ldo;史老怎么会找我?&rdo;侯玉摇头:&ldo;我也不清楚,他老人家这两天净打听你的事。&rdo;史老爷子年过花甲,满面红光,jg神矍铄,目如闪电,气势威严,单是坐在那里便给人泰山压顶之感。东方弃弯腰行了礼,史老爷子在他全身上下扫了一遍,方摆了摆手,让他坐下。东方弃武功虽高,名头却不甚响亮,史老爷子并不知道他,还是因为侯玉私下对他评价甚高,心中这才稍稍释然。如今见他衣着虽然普通,面对自己的审视却神态自若,挥洒自如,既不怯懦自卑也不故作高傲,一举一动稳重平和,且不说其他,单是这份气度,已令他十分满意。今后做了史家的孙女婿,至少不会丢史家的脸。东方弃屁股还没坐稳,史老爷子无声无息一掌猛然扫了过来,内力浑厚,直击他要害。东方弃毫无防备之下,没奈何,只得伸出双手,准备硬接他这一掌。史老爷子心里除了赞他反应迅速、勇气可嘉之外,又暗骂他不自量力。这一招看似平平无奇,却聚集了他毕生的修为,岂是他随随便便就能接的?待到俩人真气相接,老爷子心中不由得啊了一声,这小子看似年纪轻轻,没想到内力这般深厚,修习的应当是正宗的内功心法。心下有几分喜悦,他这把年纪,哪能跟一小辈比拼掌力,说时迟那时快,变掌为爪,往东方弃的脉门扣去。东方弃忙变换身形,脚踏奇步,手中的茶水飞溅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