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芳菲停下来,看着这间院子,心绪复杂,回头又看了一眼,才跟在萧衍的后面离开了。dong房昨夜停红烛过了几天,确定曹虎已死的消息已经传得街知巷闻,萧衍才亲自去丁府拜望。丁重听到手下来报,吃了一惊,心想该来的还是会来,曹虎的事qg他自然也听到一些眉目,不知道萧衍这次来要如何对付自己,究竟有什么目的。连忙迎出来,拱手说:&ldo;没想到萧大人屈尊降贵,亲自前来,在下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还望见谅啊。&rdo;萧衍笑着说:&ldo;萧某不请自来,还请丁老爷见谅才是。&rdo;丁重见萧衍态度温和,语气随意,不像是兴师问罪的样子,压下心中的疑惑,忙笑说:&ldo;萧大人说哪里话,您肯来,陋室简直蓬荜生辉呀,在下求都求不来呢。&rdo;萧衍笑说:&ldo;丁老爷没有怪罪萧某唐突打扰,以后说不定还真要常常来往呢。&rdo;听得丁重心里更加疑惑,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萧衍随着丁重在大厅里分宾主坐下,谢芳菲才有机会仔细打量据说是雍州土霸王的丁重。四五十岁的年纪,皮肤呈古铜色,可见常常在外奔波,不是安坐于室的人。身材粗壮,方形脸,额角宽阔,腰脊挺得笔直,神qg不怒自威,眼神给人jg明厉害的感觉,举手投足之间充满豪气。果然是雍州响当当的一个人物。寒暄着喝了茶,丁重率先说:&ldo;不知萧大人此番前来有什么事qg?&rdo;萧衍将手上的茶慢慢地啜饮两口,才笑着说:&ldo;丁老爷果然是快人快语,怪不得能统领汉水大部分的船只。无事不登三宝殿,既然这样,我也直截了当地说了吧。曹虎暗中策动叛乱一事,丁老爷也知道吧?&rdo;丁重狡猾地回答:&ldo;这件事qg谁不知道呢。唉,在下和曹大人虽然没有什么jiāo往,听到他居然做出这样的事qg,心里也十分的难过。&rdo;谢芳菲摇头苦笑,这个丁重也是一条滑不溜秋的泥鳅,明明和曹虎暗中勾结在一起,事qg败露了,还不承认,来个四两拨千斤,毫不费力地转移了。萧衍也叹息说:&ldo;曹虎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qg确实令人扼腕痛心。不过,萧某在审查其他同谋的时候,居然听到一些对丁老爷不利的流言。心里觉得迷惑不解,所以才特地登门造访,希望能还丁老爷一个清白。&rdo;丁重心里虽然不安,表面上却感激地说:&ldo;在下只不过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商人,一向奉公守法,从来不敢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qg。那些流言一定是某些心怀不轨的人故意加害在下的,还请萧大人明鉴。萧大人对在下的爱护之心,在下感激不尽,没齿难忘。&rdo;谢芳菲在一边好笑地想,丁重这样也叫安分守己、奉公守法的话,天下就没有所谓的&ldo;盗贼&rdo;了。萧衍不动声色,继续说:&ldo;丁老爷如果是无辜的话,萧某一定会还丁老爷一个清白的。不知丁老爷知不知道焦正平这个人?他现在在雍州的大牢里关押着,说了一些对丁老爷不利的话,在大牢里传得沸沸扬扬。所以我才来问个究竟。不知丁老爷对此又有何解释?&rdo;焦正平早死了,萧衍故意用话套丁重的反应。丁重眼光闪了一闪,然后回答:&ldo;焦正平这个人,在下听说过,以前是曹虎的心腹侍卫,不过在下和他从来没有来往过。没有想到他的心肠恁地歹毒,竟然故意诬陷在下。萧大人,众口铄金,三人成虎,您千万不要相信他的胡言乱语、连篇鬼话,以致错冤好人呀。在下清清白白,连做生意也是堂堂正正,童叟无欺,怎么会和这种乱臣贼子有所来往呢?&rdo;萧衍看了他一眼,然后说:&ldo;可是丁老爷,无风不起làng,空xué不来风,流言甚嚣尘上,萧某不得不有所怀疑呀。这个焦正平虽然满口的胡言乱语,可是叫嚷着说他有一些东西要给萧某看呢。丁老爷,真金不怕火炼,您就和萧某去看一看怎么样?也好彻底制止那些对丁老爷有害的流言蜚语呀。&rdo;丁重脸色沉下来,半晌说:&ldo;萧大人,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萧大人究竟要怎么样?&rdo;萧衍轻轻敲着桌沿说:&ldo;丁老爷,其实那个叫什么焦正平jiāo出来的东西都是一些和曹虎有关的罪证。曹虎人已经死了,东西自然也没有用了,所以萧某早就让人连人带东西全部烧毁了。萧某今天来拜访丁老爷,只不过想和丁老爷亲近亲近,顺带尝一尝丁家的好茶罢了。&rdo;丁重听得心神大定。连忙说:&ldo;既然萧大人想要尝一尝好茶,不如我们大家移往后院的试茶亭赏花品茗如何?旁边的木樨花开得正是时候,也不枉萧大人前来一趟。&rdo;众人轻松下来,丁重有此表示,事qg大有成功的希望。众人跟着丁重进入园子里,亭台楼阁,假山流水,九曲回廊,典型的南方建筑。谢芳菲在后面笑说:&ldo;好香!没想到丁老爷家里居然有这么一个人间天堂。&rdo;丁重笑说:&ldo;这一定是芳菲小姐。在下早就听闻芳菲小姐的大名了。这几天木樨花开得满园子都是,起风的时候,老远都能闻到。&rdo;谢芳菲笑说:&ldo;这么雅致的地方简直让人流连忘返。丁老爷,只是这么一个园子,就让芳菲羡慕不已呀。丁老爷好享受。&rdo;丁重被谢芳菲这么不着痕迹地恭维一番,脸上忍不住有些得意起来,笑说:&ldo;这个园子在下确实花费了不少心血呢。单单这几株木樨,特意从江浙那里运输过来,所费不赀呀。&rdo;一边领着众人往里让。老远就看见前边的花丛里影影绰绰有几个人影,小石子路走到尽头,转个弯,一片的空地。那几个人闪躲不及,迎头就碰上了。丁重轻微地斥责一声,然后引见说:&ldo;诸位,这是小女,还让大家见笑了。&rdo;谢芳菲走上前,见她长挑身段,俊眉修眼,长得十分出众,立刻笑着说:&ldo;怎么会见笑呢。丁老爷,你这位小姐长得很漂亮呀。&rdo;这么直白的称赞,说得人家小姐脸红心跳,不敢抬头。丁重乐呵呵地说:&ldo;芳菲小姐谬赞了。令光,这位是芳菲小姐。不得无礼。&rdo;丁令光好奇地看了谢芳菲一眼,行了礼,然后又抬头滴溜溜地看着众人。看见站在前面的萧衍,忍不住多瞧了两眼。丁重敷衍了两句场面话,让丫头带丁令光进去了。众人在试茶亭围坐下来,有专门的茶艺大师在一边烹茶煮水。谢芳菲看着满眼的落花,品着jg心烹制的好茶,纵然不懂,仍然笑着称赞:&ldo;果然好茶,怪不得叫试茶亭。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好茶,还有丁老爷这样清雅的人物,实在是难得的一件赏心乐事。&rdo;萧衍笑说:&ldo;丁老爷不但是一个清雅的人,在汉水的水面上更是响当当的人物。芳菲,你不知道,汉水上有五成的航船是丁老爷的呢。&rdo;丁重仍然笑着说:&ldo;萧大人过奖了,在下的这几条破船怎么能入萧大人您的眼呢?说出来真是让大家笑话了。&rdo;萧衍看着丁重,说:&ldo;丁老爷太谦啦。丁家在雍州可是首屈一指的大家族呀,整个雍州谁人不知呢。丁老爷,听说汉水上另外有一个赵家,依靠郢州刺史张冲的力量,发展得很快呢。丁老爷想不想占据汉水八成的贸易呢?&rdo;丁重抬头看着萧衍,没有回答。萧衍继续说:&ldo;除了汉水上的贸易,萧某还可以让丁家的航船在长江上畅通无阻,甚至直达建康的秦淮河。这种互利互惠的事qg,丁老爷一定不会拒绝吧。&rdo;丁重还在仔细地考虑。谢芳菲知道他的忧虑,趁机说:&ldo;丁老爷放心,我们的要求很简单。军中的一些战船稍有损毁,想向丁老爷借一些原料工匠而已。当然,这还要看丁老爷的意思。&rdo;丁重沉吟半晌,然后长叹一声,说:&ldo;萧大人,说实话,这件事qg在下想都没有想过,可否容在下考虑几天?&rdo;萧衍知道不能迫人太甚,yu速则不达,站起来,笑说:&ldo;萧某岂是如此无理之人!有丁老爷这句话,我们也没有白来一趟。萧某恭候丁老爷的好消息。&rdo;说了几句告辞的话,领着众人离开了丁府。半路上,萧衍愤愤地说:&ldo;丁重这个老顽固,也太不识好歹了。&rdo;谢芳菲却知道在这么优越的条件下,丁重还没有下定决心的原因,关键仍然在于始终没有露面的左云。谢芳菲想到园子里的丁令光。回到萧府,谢芳菲匆匆忙忙地去探望郗徽。郗徽的病稍微有些好转,拿了个枕头,勉qiáng坐起来。见了谢芳菲,笑问:&ldo;怎么没有带小文过来呢?&rdo;谢芳菲笑说:&ldo;他中午玩得累了,现在已经睡着了。大嫂,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事qg要跟你说。&rdo;于是将目前的形势和丁令光的qg况简单地说了一遍。郗徽沉吟着说:&ldo;和丁家联姻确实有诸多的好处,关键是丁家,他们肯不肯将丁令光嫁过来呢?毕竟只是侧室。&rdo;谢芳菲回答:&ldo;我看有很大的希望。如果和丁家联姻,丁家的心也踏实了,又可以从中获得更多的利益,何乐而不为呢!我担心的却是大哥的问题。&rdo;郗徽点点头,说:&ldo;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试一试吧。你大哥方面,就不用担心了,jiāo给我就好了。&rdo;谢芳菲自然另有一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