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保镖为难地说:&ot;小少爷,我们不知道这家蛋糕房的电话号码。&ot;左学撇着嘴一脸不耐烦,快速说了一遍。保镖刚拿出手机,他已经说完了,只得说:&ot;小少爷,请你再说一遍。&ot;左学一把抢过手机,没好气地说:&ot;你怎么这么笨哪,连个号码都听不清楚。&ot;这个保镖听闻左学有神童之名,对他使的小脾气不以为意,再说不过一个六岁的小孩儿,哪里会跟他计较,任由他抢了手机自己打。左学心脏怦怦怦乱跳,按数字的手指都在发颤,面上却十分镇定,清了清嗓子,照搬钟笔教他的话,&ot;张氏蛋糕店吗?我要一份提拉米苏。&ot;张说刚回公司就接到陌生来电,听出是左学的声音,愣了一下,&ot;左学?你在做什么?我是张说。&ot;他以为左学拨错了电话。左学却像没听到他的话似的,自顾自地往下说:&ot;请送到香港弥敦道左府,听清楚了吗?是提拉米苏,提拉米苏,提拉米苏!&ot;一连说了三个&ot;提拉米苏&ot;,声音短而急促,尾音居然有些颤抖,似乎很激动。张说察觉到不寻常,双眉紧蹙,没有做声。左学在那头大呼小叫道:&ot;什么,刚好卖完了?其他的不要了,我只要提拉米苏。&ot;啪的一声挂断电话,把手机扔回保镖,装作十分生气的模样,嘟着嘴说,&ot;不吃了,不吃了!&ot;气呼呼地跑回了房间。保镖耸了耸肩,只当小孩子喜怒无常,也没放在心上。哪知左学太紧张了,慌慌张张跑进来,居然被门口的拖鞋绊倒了,一下摔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刚才真是惊险刺激,他摸着心口拼命吸气。钟笔连忙把他抱在怀里,亲了亲他的脸颊,竖起拇指,&ot;好样的。&ot;照这潜质,将来可以去当演员,大有希望角逐奥斯卡金像奖。看来儿子没有白疼。不知道张说能不能领会她的这番苦心,他们母子可是耗尽心力在表演,希望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张说将左学那一番奇怪的话从头到尾回忆了一遍,出现最多的是&ot;提拉米苏&ot;这个词。他上网查询,千奇百怪的答案看得他头直晕,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取舍。他的秘书进来送资料,看见a4白纸上写着&ot;提拉米苏&ot;几个字,笑说:&ot;张总,我知道附近有家蛋糕店,提拉米苏超级好吃。&ot;张说心一动,问:&ot;提拉米苏还有别的意思吗?&ot;秘书低头收拾资料,不怎么在意地说:&ot;提拉米苏啊,带我走的意思。&ot;也没察觉张说整个人都怔住了,挥手说,&ot;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下班了。&ot;带上门出去了。提拉米苏,带我走。钟笔通过这种曲折、隐喻的方式向他传达这个意思,一定是碰上大麻烦了,有迫不得已的苦衷。香港是左思的势力范围,也许她的电话有人监听,不方便直接向他求救……他决定去一趟香港。香港弥敦道左府是一幢三层高的白色欧式建筑,大片落地窗,可以看见远处湛蓝、波平如镜的大海。鹅卵石铺成的小径,周围花木葱茏,一糙一木,一池一石,匠心独运,环境清幽雅致。张说找上门,车子还未停稳,就有人上来拦住他,&ot;先生,你找谁?&ot;对方虽然穿着家常休闲服,可是眼神凌厉,神qg戒备,浑身上下蓄满力量,不似寻常佣人。张说沉吟了一下,问:&ot;可是左府?&ot;他没有直接说找钟笔。那人点头,&ot;正是,不过府上目前没有人。先生若有事,可以留下口讯。&ot;张说迟疑不定,钟笔不在?他想了想,说:&ot;我是来找左先生的。&ot;那人一听他不是来找左太太的,顿时松了口气,&ot;左先生这个时候应该在公司。&ot;张说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一脸镇定地说:&ot;他让我五点来这儿等他,说有一份重要文件落在家里了。&ot;抬腕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四点半了。他不相信钟笔不在。保镖见他容貌英俊,神qg镇定,气势不凡,举手投足异于常人,虽然犹有怀疑,但又担心他真是左思的客人,得罪的话始终不大好,于是说:&ot;那先生进来等吧。&ot;拒之门外终究不像话,再说如果做得很出格,更加引人怀疑。保镖没有引他进客厅,而是引着他来到花园,巧妙地说:&ot;香港天气难得这样好,空气跟洗过似的,先生不如在花园里随便走走,欣赏欣赏风景,免得枯等。先生想喝什么?我去拿饮料。&ot;八面玲珑,行事稳妥,当真是个难得的人才。张说唯有在石凳上坐下,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做。门口站了几个人,来回走动,目光如电,看似随意,其实戒备森严。这是寻常人家的住宅,又不是监牢,气氛怎么如此怪异?张说确定钟笔出事了,并且一定在房间里,不然不需要这么多人看要犯一样看着。他不知该如何才能联系到她,心里很急,更没想到qg况这么糟糕。硬闯是不可能了,他翻来覆去想了不少,权衡了一下目前的形势,决定等左思回来,虽然知道这种做法非常愚蠢。他明显处于劣势,人单力薄,连屋子都进不去。左思可以拒不承认,甚至将他打出门去。况且此刻他是外人,凭什么管人家夫妻间的事?名不正言不顺。不仅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而且出力不讨好。但他不能扔下钟笔不管,也不能冲动地报警。他不希望事qg闹得沸沸扬扬,街知巷闻。双方都不是默默无闻的人,这等丑闻,还是私下解决比较妥当。有些时候,人需要一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勇气和魄力。我的意中人是一个盖世英雄左学本来每天下午都会在花园里玩的,但今天其中一个保镖拦住了要出去的他,微笑着说:&ldo;小少爷,我们一起来&lso;打怪shou&rso;吧。&rdo;左学一听,jg神百倍,也不出去了,立即搬来游戏机,俩人坐在楼上的起居室里玩了个昏天暗地。钟笔的病一时好一时坏,恹恹的,有气无力,浑身发虚,更不用说出来了,她连楼都很少下。眼看五点过了,那保镖越来越怀疑,最后请张说离开,语气很不客气,甚至有点儿要动粗的意思。张说不动,淡淡地说:&ldo;等我打个电话。&rdo;他打给左思,平静地说:&ldo;我是张说,现在在你家里。请问你什么时候回来?&rdo;保镖在一边听了,识相地走开,没有再赶他。左思又惊又怒,张说怎么会在自己家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不露声色地说:&ldo;幸会幸会,可有招待不周之处?&rdo;他推掉应酬,急匆匆往回赶。不知道张说可有报警。虽然还够不上非法拘禁的罪名,顶多配合警察调查做一做口供笔录,但一旦捅到小报那里--&ldo;美成集团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软禁妻儿&rdo;,这名声可不大好听。香港的小报一向无孔不入,唯恐天下不乱。钟笔站在窗口看见铁门徐徐打开,知道是左思回来了,心qg很不好,披头散发地冲下楼,还没看见人,声音已经远远地传了过来:&ldo;左思,你到底想怎样?&rdo;砰的一声一脚踢开大门,震耳yu聋,显示出她此刻怒火冲天。她被软禁将近一个星期,整个人处在崩溃边缘,决定破釜沉舟,什么都不管了。大不了鱼死网破,同归于尽!从头到尾都是左思在bi她!她钟笔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她要跟他决裂,不顾一切,不然迟早他会将她bi死,迟早会的。当她看见张说站在庭院里跟左思握手寒暄时,不由得惊呆了。她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ldo;你……&rdo;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她知道他会来,但是没想到这么快,而且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出现在她面前,光明正大,一点儿都不藏头露尾--她不是没有考虑到张说的尴尬,但她除了他,已经没有其他可以信任的人了。她想起一句经典台词:我的意中人是一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身披金甲战衣,脚踏七彩祥云来娶我。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泪盈于睫。张说便是她的盖世英雄,结局如何已不重要。左学听到母亲的怒吼,犹如天上劈下一道惊雷,以为要打起来了,连忙跑出房间,看见张说,呆了一下,一把扑过去,&ldo;张说,张说,你总算来了!&rdo;想到俩人之间的暗语--提拉米苏,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全是他的功劳!左学对父亲从未这样亲近过,左思在一旁看了,忍不住有些嫉妒。这个张说,到底有什么魔力,妻子倒也罢了,是他硬生生拆散他们的,怨不得他们心有不甘、藕断丝连,可是为什么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为他倒戈?张说捏了捏他的脸,仔细瞧他,&ldo;你病好了?瘦了些,看来吃了不少苦头。&rdo;左学撇嘴,&ldo;早好了。只不过我的病好了,某人却不中用,又倒下了。&rdo;张说转头看了眼钟笔,原来她病了,怪不得脸色苍白,jg神不好。钟笔很是尴尬,喝道:&ldo;胡说什么!回房间自己玩去,不准出来。&rdo;一个劲儿撵他上楼。他们有话要说,儿童不宜。她最不希望伤害的便是左学。保镖全退了出去,钟笔只得亲自去厨房端饮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