缨宁跑回家,捂着心口在厅里站了一会儿,然后,喝了一大杯水。
回到房间后,又呆呆地坐在桌前,手里拿着笔,转来转去,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大概是潜意识在作祟,缨宁的脑海里影像是模糊的,甚至连那个人的名字也一直没有出现,就像遇到了一个十分危险的陌生人一样。
心里恐惧,却无从描述自己的心情。
洗过澡,缨宁以为自己会睡不好,没想到,却是一觉睡到了天亮。
窗帘被风微微吹动,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昨晚的一切,都过去了……
吃早饭的时候,姚清小声嘀咕,说是昨晚听着门外有动静。说着,她抬眼看了缨宁一眼。其实,她是到外面看了,看到了缨宁出去,就是没有直接说出来。
缨宁咬着包子,占着嘴巴,一言不,吃得很是认真。
就在这时,老家佣从外面跑进来,一脸的讶异,“先生,冷先生回来了!”
冷……先生?是……冷木阳吗?
听到说冷木阳回来了,缨宁震惊地口中的包子忘记嚼了,两腮鼓得高高的,朝着门口张望。
远远的,冷木阳从外面走进来,笔挺的黑色西装,白衬衫,领带配色雍容。修长的腿伸开,因为有些急,迈步很大,缨宁看得呆怔了。姚启元放下牛奶杯,走过去,跟冷木阳打招呼。
“外公!”冷木阳放下手中的包,朝着姚启元微微躬身,声音亲切自然,那声音听着就有一种掩饰不住的喜悦。跟姚启元打过招呼,冷木阳的目光自然地从姚启元身上移到了那边餐桌,然后,就看到了缨宁。
缨宁掩住口,将嘴里的包子咽了,用湿巾擦了擦手,用尽量端庄的步子走到了冷木阳面前。
她看到他,是想跑过去的。
不过,这样走过去,更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走到冷木阳面前,缨宁抬起头,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仔细地看着冷木阳,他的头,前额,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深邃有神,原来的病态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神彩奕奕神态。
——“冷木阳,你都好啦?”缨宁不敢肯定,问冷木阳。
冷木阳点点头,睫毛微微垂下,然后才对着缨宁说话,“是,全好了。是滕熠,让人给我看病的。n国有药材,还有好的药方,我住的地方环境也很好,很适合休养。”
果然,他没有食言。
听了冷木阳的讲述,缨宁又想起奥吉说的话,这才相信滕熠对冷木阳的照顾。
可是,对于滕熠,缨宁和冷木阳都没有评价。
冷木阳转身,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递到了缨宁面前,“这个,是滕熠让给你的。他说,交给你处置。”
文件大约有十几页,白白的纸边微微卷起。
缨宁迟疑地接过来看,看到了第一页之后,眼神凝住了——这是她和滕熠签的婚书。她一页一页的翻,翻到最后一页,红彤彤的章,还有她签的字。
一时间,百种情绪涌上心头。
缨宁将文件横过,用手撕碎了。
地上,碎纸屑飘落,散开,像雪花铺着。
姚清和姚启元看着这一幕,也都放心了。
经过缨宁这次以死相胁,滕熠终于让步了。不管是出于哪一种原因,滕熠答应退婚,就是对缨宁的一种成全。缨宁终于获得了自由,这才是让他们放心的。
*
一家人坐在厅里,说起了这些日子的事。
冷木阳把自己如何养病的事又说了一遍。姚清和姚启元都听得认真。缨宁一直在走神。等回到了房间里,缨宁一个人坐在沙上,两手肘拄着膝,长久地沉默。
冷木阳陪着缨宁坐在沙上,喝了水,然后悄悄地盯着缨宁的脸看。
缨宁受伤的事,他是知道的。
他回来的时候,是奥吉告诉他的。
刚才在厅里,他一直想问缨宁受伤的事,但是,又怕缨宁多想。毕竟,女孩子脸上的伤,都会有所避讳。再说,那天的事,他昏迷不醒,并没有亲眼看到缨宁如何与滕熠对峙。不过,那样的场面他可以想像出来——说起来,还是缨宁用自己的方式解决了她和滕熠之间的恩怨,而他始终是一个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