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清打电话的时候,冷天宇一直用手指敲打着沙扶手,侧耳听着。
“天宇,南墨从n国回来了,请我和缨宁去吃饭。我中午,就带缨宁过去……”姚清挂了电话,跟冷天宇说了电话的内容。
冷天宇面色不悦,“清清,最近……外面传染病厉害,你和缨宁还是不要出去吃饭了。”
姚清听出了他有些不高兴,但是,仍然坚持,“天宇,南墨说,吃饭的地点由我们来选,我想,就选我们的酒店。我们酒店的卫生,你总相信吧?”
去自己家的酒店吃,当然没问题。冷天宇看了看一直搂着抱枕不说话的缨宁,“清清,我看缨宁情绪不高,她是不是不想去呢?”
姚清微微一怔,回过头,问缨宁的意见,“缨宁,南墨说,他已经和你聊过微信了,今天他请我们吃饭,你同意吗?”
“啊!”缨宁刚才的心思还在昨晚的事上,现在听到姚清问她,几乎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缨宁是不想在家里呆着,能出去躲一躲,哪怕是见南墨也好。
“是啊,南墨跟我说过了。”缨宁答应了姚清,又转而求冷天宇,“冷伯伯,我们吃个饭就回来,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妈妈的。”
缨宁的话很懂事,冷天宇叹了口气,一时也无语了。
*
父亲的书房有古香古色的味道。
一色的红木家具。
冷木阳站在门口,看到书房内熟悉的摆件,儿时的记忆涌上心头。他记不清有多少次被父亲罚站。不仅被罚站,还要一边站着,一边背单词,背经济法……
曾经以为的痛苦,如今都长成了他的血肉。
不再觉得痛,反而觉得所有吃过的苦,都是珍贵的经历。
——“只不是知道,缨宁那丫头,会不会觉得被他拉着学习很痛苦呢?”
冷木阳心头一动,就想到了缨宁捧着书,缩在台灯下看书的情景。
长幼之间的感情,有时候很微妙。
他总是不自觉地想揉揉她的头,就是觉得她很可爱。
可是,如果她是沈簟秋了,那又不一样了。
沈簟秋……
这个名字于他来说,是有着特殊意义的。
……
冷木阳微微阖眼,克制着不让自己再想。
他走到书桌前,准备拿文件的时候,正看到了那把写着“乾隆御宝”的宝剑悬在书桌后面。当年,父亲还拿着这把剑吓过他。
冷木阳绕到书桌后面,抬手,摸了摸剑鞘,鞘壁冰冷生硬,却让人心里踏实。
——“有多久没来这里了。”
冷木阳觉得自己和父亲疏远了。
但是,这是伴随着成长带来的,他也无法控制。
略略沉吟之后,冷木阳转身拿上文件,离开。迈出几步之后,忽然觉得哪里不妥,他再次返回来,才现父亲一向锁着的抽屉,竟然半开着。里面,黑色的皮夹下,露出一张旧照片的半边,像是女人穿着白毛衣和牛仔裤的样子……
是一个女人的旧照片吗?
冷木阳把照片慢慢地抽出来,看到上面的人,他瞬间呆住了——这,这女人简直跟缨宁一个模样,眉眼,脸型,眼角……特别是她这样笑意淡淡的样子,尤其像……只不过,这女人的脸丰润一点儿,眉峰浓密一点,不像缨宁的眉那样清秀……
白毛衣,蓝色牛仔裤,短,坐在小溪边,恬静的神态,淡淡的笑意……
——这个女人好面善。
是因为她像缨宁,还是因为,她……跟自己有关系?
冷木阳举起照片,仔细看女人的五官,突然意识到,这张被父亲藏起来的老照片上的女人,可能,就是自己的母亲!
冷木阳将照片翻过来,背面果然写着一行字——“我的雨婷二十岁的模样”
字是父亲的笔迹。
父亲的女人,冷木阳觉得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的母亲。
父亲多年未娶,一直对母亲念念不忘,母亲才是父亲的真爱。
这个被父亲叫做“我的雨婷”的女人,只能是自己的母亲!
这些年来,冷木阳以父亲为大,从没有多想过父亲可能对母亲的事有所隐瞒,也一直以为母亲已经过世了。可是,最近,他总是觉得,母亲还活着。而且,父母之间一定生了什么事,所以,两个人才分开了。
这些猜测,本身是让人难以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