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的话没有说完,但他的视线却落在了机器上的检测结果。
信息素纯度0。
医师也看到这个数据,他明白谢轻潜在意思。现有历史中,从未出现过0的情况,要么直接没有信息素是beta,要么就最起码有1,这种明明是0却还判定为alpha的情况从未出现过。
医师敏锐的职业直觉告诉他,这将会是很好的研究方向,他不仅能从薛朗绝对稳定的信息素中找到解决alpha信息素不稳定的办法,也或许可以从这诡异的0中找到信息素诞生的原因,甚至找到一直在研究但始终没结果的性别转换钥匙,乃至于能够直接消除信息素。
医师很清楚,这绝对会让医疗发展产生极大的跨步!也绝对会改变未来!或许还会改变很多人既定的命运!
如果是平常,被这样的馅饼砸中,医师会热血沸腾,会为看到庞大的未来价值而开心得几天几夜都睡不着觉,会觉得自己终于能够实现曾经想要的价值了。但是——
“你消耗了多少寿命?”他发现他的声音很沙哑。
谢轻的精神力足以让他对自己刚刚的损害程度作出判断,看不清面容的少年语气很平淡,“不多,应该差不多三年吧。”
医师的拳头攥了又攥,他发现自己呼吸有些困难,他不仅没有兴奋,反而眼眶还有些湿热,他咬咬牙,像是在做什么保证般的郑重说道,“我会研究出来的。”
这是谢轻用本就岌岌可危的部分生命换出来的可能性。
虽然可能会在未来发挥出难以想象的作用,但谢轻却连未来都没有。
薛朗难得睡了一个好觉,除了舒服他找不到别的形容词,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样舒坦的梦了,没有无时无刻存在的疼痛,曾经所有不好的东西都好像被净化了。
做人的感觉原来这样好。
他睁开眼,神清气爽,觉得自己如获新生。
他看到了透过窗户玻璃投过来的阳光,将他的半张脸照得发亮,从皮肤传来的温暖让他有些发呆。
曾经被痛苦包裹着的他从来不会感受这些。
“你醒了,这是账单,你需要三倍赔偿被你损害的东西,并支付治疗费。”见薛朗醒了,立马有人凑过来。
薛朗下意识地就掏出卡递了过去,他没去看账单,而是忽然想起什么地着急环顾四周。
“你还记得你答应的吧,以后你没事的时候都需要到黑市来配合我们进行研究,不过你放心,我们都是正经研究,不会真的伤害到你的。”
但薛朗只看到了死鱼脸医师,对方的眼神相当冰冷,好似要化成冰刀将他千刀万剐似的。
医师冷冰冰地补充,“除此之外,你还需要做一件事,等到了时候只会有人通知你。”
薛朗自然不会违反约定,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他沙哑开口,声音在发颤,“他呢?”
作者有话要说:
启程
医师嗤笑了一声,阴阳怪气,“自然在接受治疗。”
心脏好似被刀刻了一下,向来睚眦必报的高傲上将第一次失魂落魄地承受了别人话语中的谴责和嘲讽。
“我能去见他吗?”薛朗尚还布着些血丝的眼眸望着医师,他的眼神中罕见地带出了几分祈求。
在等待医师回答的期间,薛朗的拳头因为紧张和忐忑而无意识地攥紧,他的心里沉甸甸的。
空气中还残存着淡淡的血腥,这味道好像能够灼烧人的皮肤,烧得薛朗面色发白,也提醒着已经既成的事实。
他欠了别人的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