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朗嗤笑了一声,“变就变吧,变成疯子又没什么不好的。”
对于好友这种放弃治疗的态度,余安安皱眉,继续劝说,“我还是建议你尽快跟帝国禀明这件事,你的战绩和功勋足以让帝国想尽办法来治疗。”
“又不是没花了大价钱特意请极优oga来安抚过,毫无作用。”薛朗回答得漫不经心。
余安安自然也知道这件事,薛朗在彻底剿灭虫族的战役中受到虫后严重的精神攻击,他所在的任务小队除了他以外全军覆灭,虽然薛朗侥幸留住了自己的小命,但精神力变得千疮百孔,连带着自身的信息素也彻底紊乱。
这种紊乱使他无时无刻都要忍受精神不断自愈又被摧毁的折磨和疼痛,他的情绪因此变得十分不稳定,整体上呈现出越来越暴躁的趋势。
精神方面的专家看过后束手无措,只给了一个理想上的治疗方案,或许可以靠着oga的信息素进行安抚住这种紊乱。
余安安也试过暗中用自己的信息素进行安抚,但没起到丝毫作用。
“或许不是单看信息素的纯度,而要看信息素是否与你匹配。帝国中记录收集着所有oga的信息素样本,我建议你请帝国帮忙,让帝国拿你的信息素进行全方面的匹配,找出和你匹配度最高的人。”
薛朗不置可否,余安安从他带着不屑的眼神中看出了他根本没听见去。
眉眼处涌现不赞同,余安安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再劝。
“你要离开军队了?”薛朗换了一个话题。
“嗯。”余安安嘴唇抿起,他站起身将病房门关闭,“我怀疑上将大人的去世是一个意外,不过很可惜,我过去的时候葬礼已经结束了,我只来得及送了花,甚至都没看到上将大人的遗体,也没办法探测究竟是不是因病去世。”
“想也是意外。”薛朗语气微妙,不过他和视君冥度为偶像的余安安不一样,不会参与进去,也不会因为这些腌臜事感到愤怒惋惜。想到君冥度离世后会引发的军队势力变动,薛朗眼神中属于野兽般的凶戾和野心一闪而过。
他继续道,“那你应该继续留在军队才对。”
余安安听出了他的潜台词,他摇摇头,“虽然军队里肯定藏着不少蛛丝马迹,但我看到那些人幸灾乐祸的样子就恶心反胃。你不用管我,我有别的路子可以查明事情的真相。”
薛朗嗯了声,不再多言,他们的视线继续落在病床上的中年老人身上。
在又过了片刻后,余安安开口告辞。
薛朗的手指敲击着床头柜,忽地,他在余安安推开门的时候突然轻声开口,“你说,他像是会木仓的人吗?”
那双娇嫩的手真的敢又真的能握起木仓吗?
开门掀起的声音和敲击音夹杂在一起,掩盖了薛朗的话,余安安只隐约听到了几个音节,他看着嘴唇翕动的薛朗,问,“什么?”
薛朗幽幽地看着他,皮笑肉不笑地唇角微扬,“没什么,祝你成功。”
证据确凿,对方又供认不讳,他是在多想些什么?
余安安离开后,房间又恢复了死寂。薛朗一边看着呆滞的病人,一边望着床头已经有些枯黄的花朵,他眼睛里的晦意在不受控制地滋生,直到护士按时过来照看才缓过一些。
“他的大脑有办法恢复吗?”
待听完护士战战兢兢的嘱咐后,薛朗掀掀眼皮。
“不可逆的损伤,恢复的可能性几乎——”没有。话音碍于薛朗似笑非笑的眼神顿住,刺骨的寒意让护士冒出一声冷汗,她生生地换了个说法,“可能性很小。”
薛朗眼神中的戾气更甚,难掩的怒火和失落仿佛要唤醒困于心中的怪物,垂眸看着自己的掌心,指尖早已嵌入皮肉渗出刺目的鲜红。薛朗分不清自己是在失落什么。
是他的舅舅没办法恢复?
还是——
如果他舅舅能够被治好,他就不是非要谢轻付出代价,只要稍稍惩戒一下对方就行了。
拳头狠狠地砸向墙壁,病房特制的高硬度墙壁好似不堪一击的脆纸,滚烫的鲜血顺着绽开的皮肉狰狞落下。隔壁的病人看着被打穿的墙壁正欲发火,但在对上薛朗暴躁不已略带疯意的眼神后面色发白,磕磕绊绊地滚下床往外跑去,口中惊恐地喊着救命和怪物。
薛朗无视护士颤抖的身躯,他在黑暗中站立了片刻,然后拨通一个电话,“帮我请最好的医师。”
而另一边,谢轻在回到公寓后像个米虫一样懒懒地躺了半个月。
期间原主的经纪人再度拨通了电话,说给他谈了个新的资源,谢轻对此态度平淡。
事实上,原主明星的职业身份在剧情中只有寥寥一句话,和主线剧情并不挂钩,没什么存在感。唯一的用处可能就是作者觉得主角和红颜振奋人心的逆袭打脸不能没人见证,全帝国的人都得目睹并为之震撼。所以利用主角的明星身份在后期弄了场全网直播,让关键人物们演了场震惊全网的大戏,反派封正诚想要用权势压住都压不下去。
不过这是很后面的剧情。
下一个关键剧情是半个月后的太子生日宴,谢轻在脑海里温习着剧情,帝国研究员根据从君冥度身上提取出来的精髓成功研制出了一款能够提升体质和精神力的药剂,在生日宴开始的这段时间,封正诚便在吸收着这唯一的珍贵药剂。
他准备通过在生日宴上展现自己的实力再度提升自己的威望。
而原主作为暗恋对象,自然会想办法参加。
拢了拢黑色的宽大斗篷,谢轻根据原主的记忆轻车熟路地走进了黑市,没有理会周围人试探和警惕的视线,谢轻穿过人群和各式各样的建筑,走进一道逼仄阴暗的小巷。
苍白的手拿着信物和丰厚的报酬放在肮脏的摊位上,谢轻压低声音,“我来拿请柬。”
摊主接过东西,细细地摩挲了摩挲信物又掂了掂报酬,一句话都没说地将请柬递了过来。
谢轻在原路返回的途中明显感觉气氛有些不太一样了,进入黑市的人都格外警觉,大多都藏着样貌犹如黑暗中的老鼠一样怕被人盯上。但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一处。
这种情形只可能是一种情况。
谢轻循着视线望去,看到黑市门口最引人注目的摊位前正站着一个人影,那人也掩盖了样貌,但知道剧情的谢轻从那人的穿着打扮上成功辨认出对方是余安安。
竟然撞上剧情了。
谢轻眼睫微垂,原主在剧情中戏份不多,他只知道原主是在宴会前从黑市中拿到请柬的,并不知道具体是哪天,就随便选了个日子,没想到竟然偏偏就倒霉地和余安安的关键剧情撞上了。
看着目光复杂的周遭人,谢轻虽然想避开剧情也知道已经晚了,他在大家都停顿的时候溜走会变得很显眼。
谢轻藏在人群里,跟大家一起看着余安安迟疑地将手放在了摊位上的水晶上,而摊位后一直昏昏睡睡的老人也睁开了浑浊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