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顷。
他被笑出声的楚云攸给拉回灵魂。
楚云攸“扑哧”笑了:“你是在演莫叔叔吗?你都可以去当演员了,演得也太像了吧,好像你也死过老婆孩子一样。”
他轻踹了乔望的手一下,说:“继续给我捏腿。”
乔望握住楚云攸的脚踝,像是一棵树把根深深地扎进地底。
笑了笑,他说:“这次不会了。”
像是在对楚云攸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当初。
在楚云攸死后,他总觉得自己掩饰得很好,明明他一直表现得很镇定啊,从没有在人前落过一滴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他精神不正常了。
他认为只要时间过得够久,他就能够恢复如常。
因为他是不缺事情做的,他要管那么大的一个公司,有许多工作填满他的生活,还有小猫楚四两要养。
一天又一天,一星期很快就满了;一星期又一星期,一个月很快也满了;一个月又一个月,一年眨眼就过去了。
他的钱越赚越多,再也不缺钱了,就算和楚家人比也不逊色。
但他还是很空虚,就是不快乐。
有一天,他现四两变瘦了很多,食欲也不大好,于是带猫去看病。
检查了几次,吃了药,但是没有用,体重依然在一直变轻,于是他换了一家宠物医院,这才检查出来是一种罕见病,绝症,可以尝试治疗,费钱费时,也不一定能保证治好,但能让猫猫多活一阵子。
医生问他要不要治。
他问:“能再活多久呢?”
医生说:“可能一两个月吧。”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他骂楚云攸的话,他骂楚云攸没出息,积极医治明明可以再多活几个月甚至几年。
又不缺钱。
乔望用指尖轻抚小猫病蔫蔫垂落的脑袋,说:“她已经14岁了,也算寿终正寝吧。我不想她再受苦了,请让她长眠吧。”
“谢谢。”他对医生说,“谢谢了。”
安葬了四两以后。
在没开灯的空旷客厅里,乔望坐在沙上,看了一晚上的视频,楚云攸生前葬礼的录影。
一遍一遍反复播放,他也不记得自己究竟看了几遍。
然后,在天亮之前。
他关了视频,洗澡洗得干干净净,穿上一身西装,抱着楚云攸那天穿的衣服,躺在铺好干净床单的床上,吞药自杀。
连遗书都没写,更别说提前安排好公司的事。
他周全严谨了一辈子,唯有死亡一事没有妥善安排,不负责任地留下一堆烂摊子,就这样仓促潦草地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