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给了他一小箱东西,那是楚云攸离开时没来得及带走的,他们不想扔掉,一直留着,如今乔望作为楚云攸的家里人出现,自然要转交给他保管。
乔望抱着纸箱,忽然说:“把学校翻修一下吧。”
校长:“啊?”
乔望:“我来出钱。”
乔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坚定地作出这样的承诺。
他一向是一个利己主义者,做这份慈善对他本人没有半点好处。
说完,乔望打开了装着楚云攸遗物的纸箱,一沓厚厚的教案,最上面放着一张a4大小的合照。
照片上,楚云攸穿着球衣球鞋,抱着一个旧足球,与他的十几个学生挤挤攘攘地站在一起,所有人都一身尘泥、满脸笑容,脏是脏,却衬得楚云攸的眼眸更加明亮,如郊野山崖上的杂草一样坚韧努力、生机蓬勃。
乔望把手指抚摸在上面,不由自主地跟着照片上的楚云攸一起露出个微笑。
乔望出门时的行李箱里空荡荡,返回时已经装满了楚云攸的遗物,变得沉甸甸。
在小区楼下,乔望遇见一个大妈,对方问他:“好久不见,出差还是旅游去了啊?你那个经常下楼喂猫的朋友呢?好久没见他了。”
乔望在这里住了七年多,一直独来独往,不与任何人结交。而楚云攸住在他家不过两个月,就认识了好几个人,连带着他也被眼熟了。
“他死了”三个字卡在乔望的嗓子眼,不知为何就是说不出来,最后说:“他走了。”
那时,山区学校的校长跟孩子们也问他楚云攸的身体怎么样了,就算以后没有缘分再来这里做老师,也希望他能够健康平安。
乔望也是回答:“他还好。”
自楚云攸死后,他好像没有开口跟别人说过“楚云攸死了”这个事实。
一次都没有。
每次可能要提及,就犹如被匕刺穿喉咙,无法开口。
楚云攸消失了的世界没有任何变化。
他曾经过了十几年没有楚云攸的生活,今后也一样。
应当是这样。应当是这样。
到了家,乔望第一件事就是把楚云攸的遗物都仔细地收藏起来,最后取出用防尘袋装着的西装。
是楚云攸去世时穿的衣服。
只要出门,他都会把这身衣服装在行李箱里。
洗过以后,晾晒干,再熨平至没有一丝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