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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林小说>北海恋人>第18页

从踩住见飞的婚礼上,他们也是这般跳舞。他紧贴着她的鬓角,热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不知为何倒叫她有点难过,她当时的确是难过的,嫁给他,并不是因为爱他。三年的相互折磨,她必须承认,她要负主要责任,尤其是她打掉孩子那件事,成为她今生最沉重的枷锁。如果可以,她多想跟他说声对不起啊。三年来混乱不堪的生活,都是因为这枷锁,一声&ldo;对不起&rdo;改变不了什么,但至少可以让她心里好过些……这么一想,心底牵出深切的痛楚,一直痛入肝肠,痛入骨髓,痛得五脏六腑都扭曲了……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开了灯,光着脚走到客厅,拉开了客厅通向阳台的玻璃门,夜风微凉,带着树叶的清香迎面拂来。她在阳台上站了许久,黑丝绒般的夜,温柔地包围着她,树叶的清香忽而浓烈,忽而弥漫得无痕无迹,仿佛一场梦境,醒来时只有无声无息的黑,一切繁华都已陨落。她看了看腕表,十一点半。深深地吐口气,她像是下了最后的决心,走回客厅拿起了电话,害怕自己犹豫,径直拨了过去。嘟嘟响了几声后,电话那头传来赵成俊低沉的声音,很清晰,他显然并没有睡,问:&ldo;是毛丽吧,这么晚了,还不睡?&rdo;她的手心里沁出湿濡濡的汗,听筒在手里滑腻腻的像是拿不住了,她的声音也不像是从自己口中发出的,嗡嗡的在耳边响着,&ldo;我想见你。&rdo;&ldo;现在吗?&rdo;&ldo;是的,现在!&rdo;&ldo;恐怕不方便,我正在跟朋友谈事。&rdo;&ldo;我不管,今晚我必须见到你!&rdo;&ldo;什么事qg这么急?&rdo;&ldo;见面说。&rdo;&ldo;如果是为章见飞,我不会跟你见面。&rdo;赵成俊一点也不含糊。毛丽更不含糊,早料到他会拒绝,狠狠地说:&ldo;如果你今晚不见我,以后我也不会再见你!&rdo;电话那边一阵沉默。赵成俊似乎在笑,终于说:&ldo;你果然是够狠。&rdo;&ldo;你知道就好!&rdo;&ldo;好吧,&rdo;赵成俊叹口气,&ldo;你到听雨轩来,我在这等你。&rdo;出人意料,他等她的地方并非时髦的咖啡厅或茶室,环境非常古雅,宽阔的院子里假山、凉亭一应俱全,包间很大,有一张古香古色的屏风在中间隔开,赵成俊就坐在屏风旁边的檀木沙发上等着她,茶几上清茶袅袅,似乎是刚沏的。赵成俊将一杯清茶移至毛丽的跟前,&ldo;喝点茶,解酒。&rdo;毛丽心下一颤,他竟然知道她喝了酒。赵成俊没有穿西装,淡米色的条纹衬衣,袖口扣得严严实实,一如他的严谨,这男人穿什么都好看,优雅得体,含蓄内敛的光芒叫人无法忽视。他见毛丽露出疑惑的神色,微微笑道:&ldo;我想如果你没喝酒,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要见面的吧?你一进门我就闻到了香摈的味道,而且……&rdo;他端起茶轻啜了一口,有意无意地打量她,笑容意味深长,&ldo;你这裙子也很漂亮。&rdo;好细心的男人!毛丽顿时不自在起来,急着出门,没来得及换下真丝裙,裙子的领口开得很低,她努力端正身体,以免胸口chun光乍泄。她低低地说:&ldo;这个,赵先生,我也是想了很久才有勇气约你见面的,多余的话就不说了吧,我……&rdo;&ldo;打住!&rdo;赵成俊抬起手,刚才脸上还挂着笑,顷刻就变得y沉冷酷,&ldo;我早说过,对于你想问的问题不会做任何回答。&rdo;毛丽微微发怔,她早料到这个男人难以对付,没想到会这么难对付,她是茫然的,所以也是无畏的,既然已经来了,她就没想要缩回去。她仰起面孔,薄薄的嘴唇中吐出一句,&ldo;好,你可以不回答,就听我说吧,这总可以吧?&rdo;他皱起眉来,冷笑道:&ldo;你觉得这有用吗?&rdo;&ldo;我不管,我就要说,听不听由你。&rdo;毛丽直视着他凛冽的目光,嘴角的倔qiáng也是毋庸置疑的。赵成俊&ldo;呵&rdo;了一声,脸上表qg错综复杂,一瞬间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仿佛想起了许多事qg,也仿佛什么都没有想。但他终于还是颔首了,&ldo;ok,你说吧,我就当是听戏好了,反正今晚我没打算早睡。&rdo;他讽刺起人来是很刻薄的。毛丽无惧于他的讽刺,长舒一口气,&ldo;谢谢。&rdo;她闭上眼睛,耳畔的淙淙流水声渐渐让她的心绪平静,&ldo;三年了吧,这事该有个了结了……&rdo;她睁开眼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从心底泛起阵阵酸楚,她硬是把涌到眼眶的泪给bi了回去,很沉重的话题,她竟然还能笑着说:&ldo;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竟然可以用三年的时间去惦记一个人,而他已经不在我的身边,是我将他从身边赶走的,也是我亲手撕毁了这段感qg……其实现在说这些已经毫无意义,三年来他音信全无,就像从这地球上消失了一样,于是我知道我们终于是完了。对于这个结局我已经接受,只是……只是我始终亏欠他,这种亏欠让我痛苦纠结三年不得解脱!我也知道事到如今我什么都还不了他,但是起码,我是说起码……我应该跟他说声对不起吧,哪怕他只是在我面前停留两分钟,让我可以亲口跟他说声对不起,我心里也会……也会心安一点。我知道过去是我不好,太年轻,不懂爱,不懂珍惜,以为感qg可以经得起摔,可是现在我明白了,感qg这东西是脆弱的,碎了的东西怎么拼凑都恢复不到原来的样子了,事已至此,我只希望我们都能放下过去,好好地生活……他躲着不肯见我,我知道他还没有放下,哪怕我们注定形如陌路,我也希望他能过得比我好……&rdo;说到这里,毛丽已经虚弱不堪,脸色因为疲惫越发苍白,泪水模糊了她的眼帘,他终于还是推开她,不要她了,不听她的忏悔,哪怕是她发自肺腑的&ldo;对不起&rdo;,他也不愿听。哀莫大于心死,他必是心死了才这么决然吧。赵成俊听她说完这段话,脸上没有任何表qg变化,包括他的姿势,仿佛真的在看一场不相gān的戏,戏里的人痛断肝肠,戏外的他无动于衷。&ldo;你觉得跟我说这些有用吗?&rdo;他瞅着她,目光像是渗了冰,冷冽而刺人,&ldo;而且,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rdo;她静静地抬头看他,&ldo;因为我知道你是他身边的人,至少是跟他有jiāo集的人,你就是尘,你以网友的身份跟我在sn上聊了一年多,然后又租我的房子跟我正面接触,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但我知道你是他的&lso;眼睛&rso;,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你,不,在他的&lso;注视&rso;之下,是不是?&rdo;赵成俊的眼眸里平静无波。令人窒息的沉寂。他又笑了,&ldo;你很会猜想。&rdo;毛丽脸上的泪痕在灯下令她有种别样的楚楚动人,她仍旧微笑,明亮的眸子似有星芒在闪动,凝视着他说:&ldo;从我见飞非常相似。也许你又会说我太敏感,但是如果你三年来日夜惦记着一个人,就会对他的一切都很敏感,一丁点的气息都可以捕捉,所以我才能在你身上闻到章见飞的味,你骗不了我。&rdo;赵成俊的笑意加深,&ldo;你不仅会猜想,还很果断。&rdo;毛丽也笑了笑,&ldo;你可以不承认,但是改变不了我的判断,我的英文名ickey在出版社没几个人知道,这也是我sn的注册名,你以尘的名义跟我在sn上聊了一年多,你当然知道我这个英文名。而且我生日收到了一个米老鼠形状的蛋糕,同事没人知道我的生日,我只在头几天跟尘透露过生日的信息,你能否认吗?&rdo;说到这里,她深深吐了口气,&ldo;没有必要的,真的,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都玩了一年多,你不觉得厌倦吗?但是,我还是很感谢你,谢谢你在网上跟我聊了这么长的时间,你给我的感觉很温暖很安全,有时候我也跟你说些真心话,想必你会把我的话都转告给章见飞吧?你替他&lso;盯&rso;了我这么久,想必也很辛苦……&rdo;赵成俊往后舒展身子,深深地陷在沙发里,他跷起腿,忽然换了种眼光打量毛丽,&ldo;看来你很想见他,但是他现在可能不太方便见你,他得照顾他太太。&rdo;他是故意的,故意说出&ldo;太太&rdo;两个字,观察她的反应。还好,她看上去还算平静,静默了会儿,咬着嘴唇,居然还能&ldo;笑&rdo;着问:&ldo;他,有太太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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