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
易韬圭有些愣地看着阿书将崔维扶了起来、动作亲密地给他理了理衣襟,他霎时像在醋缸里滚过一圈似的,浑身冒着酸气。
阿书似乎还想伸手去拍崔维长襟上的尘土,却被崔维伸手拦住了,“娘子有孕在身,还是不要为这些小事儿费心了。”
易韬圭觉得这情况不对啊:崔维那孙子叫阿书“娘子”,阿书竟然没反驳?!
什么玩意!?
那是他媳妇!!!
有了方才的教训,易韬圭也不愿随意动手,他强抑怒火,索性无视崔维,径自对乔书道:“阿书,咱们回去罢。”
崔维挪了挪位置,正挡在乔书面前,倒没做什么亲密的举动来刺激他,只是语气冷淡道:“拙荆有孕在身,怕是不便到易将军府上做客……寒舍鄙陋,恕不能招待易将军了。”说着,便虚虚地揽着乔书,缓步进了崔宅。
易韬圭脚下生根似的站在原地,神情与其说是气愤、不若说是茫然——
他莫不是在做梦吧?梦里阿书还活着,不过嫁了崔维那孙子……艹,娘的!自己是傻了吗,在梦里头给自个儿戴绿帽子?
……若真是梦,阿书应当好好在燕北侯府等他回去才对。
这个想法蓦地浮现出来,易韬圭在崔府门口站了一瞬,便往家中奔去。
——阿书定然在家里等着他呢。
崔宅内,崔维听闻易韬圭真的离去的消息,不由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他以为,按照易韬圭的性子,砸门、翻墙都是正常的,连应对都做好了,谁知他就这么走了……
难得啊、这蠢货竟还有带脑子的时候。
他兀自感慨着,倒也没有自寻麻烦地觉得先前的布置可惜了,不管什么原因,他离着阿书远远的,再好不过了。
……
来京后的第一次出门就碰到了最不想碰到的人,乔书对自己的运气也是服气的,索性绝了出门看看的心思、老老实实地在家中待产。
……这么大的崔园也足够她逛的了,乔书这么自我安慰着。
崔维来京后,也骤然忙了许多,不像先前在豫州时那般,每日申时便准时放衙回家,有时甚至彻夜不归。
崔维对此满是歉意,冲乔书解释了数次,生怕她多想,但乔书倒是挺理解的。她隐约觉得,即便是原主,对这种整日瞧不见丈夫的情形也习以为常了。
这日夜里,乔书正睡着呢,忽听见外面一阵狗吠声,但只叫了几下,就戛然而止。她朦胧惊醒,觉得不太对劲,不觉地拧了眉头、清醒过来。
守夜的小丫头早被惊醒,瞧见乔书想坐起身来,忙移了灯过来,轻声道:“夫人莫要担忧,这些小偷小摸的,哪里都少不了。老爷请的护院都有武艺傍身,三两下就能把人收拾了,内院这儿是摸都摸不着的……您安心睡罢。”
乔书:……错觉么?总觉得这小丫头这话十分熟练,像提前练过了似的。
她点了点头,方欲躺下,又想起什么来,开口问道:“老爷还没回来吗?”
“回夫人,老爷晚间差人送信回来,说是被绊在了通县,今夜赶不及回来了。送信那人来得有些晚了,奴婢看您已经睡下了,就擅作主张、没叫醒您。”
乔书心知并非送信那人来得晚,而是她这几日身上乏力,早早就睡了。
她应了一声,便又在那丫头的服侍下、躺了回去。
那丫头拿着灯出去了,屋内复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乔书闭上了眼,忽然听见外面三声蟾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