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书当即将暗一叫了出来,本想再说教一番,但瞧见暗一身上的伤势之后,却什么别的心思也没了。
——身上几乎处处是伤,尤其是上半身,几乎没有一块好肉,不少地方已经见了骨头。
就这种伤势,暗一能动就不错了,还能把血腥味遮掩的近乎于无,乔书对他的能力也是服气得很。
醉酒
暗一沉默了一阵,没什么起伏道:“没有主子的吩咐,擅自动手,当罚。”
听他这话,乔书这才想起暗一回来的路上,将匕首架到卫经和脖子上的事儿。因为他只是做了威胁,并未真的伤人,卫经和也没有深究的意思,乔书倒是没有立即质问他缘由。后来,又是应付柳从云要紧,乔书倒是暂时把暗一这事给抛下了。
不过,对暗一出手这事儿,她倒是真的挺奇怪的,“那天,你到底为什么动手?”她反复回忆这那日的场景,怎么也没觉出卫经和有什么动作能让暗一误会:难道是因为拉着她的手?这也不对啊。
相较于前两回,这次的任务世界的男女大防近乎于无,再加上她和卫经和有婚约在身,忌讳更少,两人见面,稍带些亲密的举动也常有,都不见暗一有什么反应,怎么这会儿就突然动手了。
暗一喉结动了动,垂下了眼皮,挡住了眼中汹涌的情绪,用他一贯平稳的语调道:“他待大小姐不好。”和别的女人牵扯不清,还对自家的大小姐出言不逊,若非乔书出言喝止,他当时真的想杀了那人。
乔书愣了愣,倒是没想到是这个答案,她使劲回忆了一阵儿,觉得卫经和这个未婚夫做得还挺合格的啊?
远的不说,就说这次石关外卫经和突然出现的事。乔书也是后来问起来才知道,卫经和是听说南凰在追杀一个中原来的女子,赶巧乔书也去了南疆,他担心出事,才快马加鞭赶过去的。乔书闲来也掰着手指算了算日子,深觉这“快马加鞭”用得不妥,“日夜兼程”还差不多……
不过她转念又想到平日里暗一对她的种种照顾,堪称体贴入微了,若是以他的标准,这世上可就真没几个人待她好了。
想着乔书忍不住摇头道:“你对他的要求也太过了,若是比照起你来,这世上怕是没几个人待我好了。”
暗一平稳的呼吸有一瞬的紊乱,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只是乔书随后的话,却像是一盆冰水从他的头顶泼下。
“经和做得不错了,你莫要再对他动手了。”
暗一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隔了好久,才沉声应道:“是。”放在身侧的手却死死地收紧,手背上的青筋凸起,臂上的伤口也被这动作被牵动,隐隐作痛。
卫经和虽然有在陆府长住的打算,奈何临近年关,看最新完结内容都在q峮814816963他总不能将父亲一人抛在卫府,只能满面不舍地同乔书作别。
忙忙碌碌地过了一个同往常无二的年节,乔书却没能闲下来,她得给自己赶嫁衣。
第一个世界,她整个少年时期都在外征战,自然不会有人指望她精通刺绣,嫁衣是由陇州的绣娘赶制的;而第二个世界,她又先天体弱,这等耗费精力的事,她母亲自然不会让她沾手。故而,这还是她第一次亲自动手。
……比想象中的要难许多。
乔书将自己关在房里大半个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自己还没觉得如何,倒是陆母先心疼了,“咱们家又不缺绣娘,心意到了便好,这一针一线的,得绣到什么时候去”
“听说卫家那小子去了江南,你听娘的,多同他处一处,感情好了,不比你绣百件嫁衣好使”
……
于是,乔书就这么被她娘扫地出门了。
卫经和年后本打算再去陆府,但奈何他父亲甩手就把家里的产业都扔给他,便自顾自去云游了,他只得苦哈哈地先处理这些琐事。
卫家的产业又多又杂,但最要紧的还是几个镖局,主事者都是卫家的门徒,里头也有同卫经和极相熟的人。
卫经和巡视产业到洪安,便遇见了这么个熟人,被拉着上了酒楼。
“大少爷,真是好些年没见着您了。”一个国字脸大汉说着,就给卫经和和他自己一人倒了一大碗酒。
卫经和端起了酒碗,却没有饮下的意思,而是笑道:“秦大哥何时同我这般客气了”
秦杞听他如此说,愣了愣,又哈哈大笑起来,“卫弟、卫弟,是大哥的错,大哥自罚一碗。”说着,就端起酒碗来一饮而尽。
两人当年关系便不错,如今算是久别重逢,气氛很快就热了起来,你一碗我一碗,最后索性都直接提起了酒坛子来,卫经和半醉间,瞧见楼下一个熟悉的人影。
“阿书……”他含含糊糊地叫道。
那边已经趴下的秦杞听了这话,又摇摇晃晃地起来,满脸酒气地磕巴道:“认、认输不、不……我还能喝……来、干了……”
楼下,乔书似有所感地抬头张望。
“乔乔”她身旁的女子有些疑问地开口,这是一个极美艳的女子,身形窈窕、五官明艳,但脸上的表情却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
乔书途径雾云山的时候,正碰到这姑娘被山匪纠缠,她上去帮了个忙,可巧两人都要往南边去,便结伴而行。
“我方才好似听到有人叫我。”乔书皱眉道。
顾芸眼神在酒楼上略过一瞬,旋即又转回头来,对乔书道:“你莫不是听错了吧”
乔书四下找寻了一阵儿,却一无所获,不由叹了口气,“可能罢。”
两人正对话间,二楼栏杆上突然有一人探出身来,一面招手,一面冲她喊道:“阿书!阿书!”
乔书:……
乔书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也错过了一旁“顾云”骤然阴郁的神情。她顿了顿,转过头去,有些尴尬地对顾云道:“上面这人我认得,他应当是喝醉了,我上去瞧瞧。云儿,你……”
顾云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到平日的冷漠,她冲乔书淡淡地点了点头,道:“我先回客栈。”
乔书对此也不意外,这一路行来,她和这姑娘处得不错,两人聊了不少。顾云虽未正面提过,但聊的多了,乔书也渐渐察觉到,这姑娘似乎有什么情伤、或是遇到过负心人。
至于具体情况如何,乔书也怕触到她的伤心事,也没有细问。不过,那段遭遇对顾云的影响甚大,表现在平日里,便是她对男人十分厌恶。如今,上头打招呼的明显是个男人,顾云自然不可能跟她一同上去的。
乔书上去的时候,卫经和还依着栏杆痴痴地望着路上,似乎在奇怪乔书为什么不见了。
“陆姑娘。”乔书一上楼,就有几个汉子起身冲她抱拳道。
乔书也抱了拳回礼,转头看见醉倒在桌子上的秦杞,又看了看还在凭栏痴望的卫经和。
这几个汉子都是秦杞手下的人,自然是知道乔书同卫经和的关系的,此刻都尴尬得紧——自家老大强拉着人喝酒,把人灌醉了,还被人未婚妻撞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