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娘眼睛一眨,眼泪便像珠子一样滑了下来。
楚慎看着心疼,伸手擦了擦她的眼角:“很疼是不是?”
沈元娘费劲地点头。
真的很疼,她从来没有这样疼过,比她在宫里遇难的时候还要疼。
“只生这一个,下回,再不会让你疼了。”
沈元娘心里想着,那是肯定的。她又不傻,疼了一次就够了,怎么可能还会再疼。
说了这么两句,沈元娘一直没能好好看孩子。
她让楚慎让孩子抱下来给她看看。
楚慎自然无有不应。
孩子被裹在襁褓里,小小的一团,粉粉的,软乎乎的,像个没长毛的小猴子。可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丑丑的东西,却让沈元娘心里软成了一片。
这就是他们的孩子呀,沈元娘缓缓地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他的嘴巴上。
小孩儿忽然动了一下,无意识地吮吸了两下。
沈元娘屏住了呼吸。
她忽然觉得,生孩子也没有那么疼了。
番外8
大概每个孩子都有一个猫嫌狗憎的年纪。
沈元娘曾经天真地以为,自家的昱哥儿如此乖巧懂事,一点不让她操心,必定不会和娘家的两个小侄子一样,到了年纪就喜欢胡作非为惹人生气。然而事实证明,沈元娘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昱哥儿。
这孩子也不知道是像谁,胆子忒大,又无法无天。那狗性子,也不知道是像谁。尤其是,他还及擅长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甜言蜜语地哄着,就连沈元娘这个当娘的,往往也都会被他糊弄过去。每次被糊弄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气得抓耳挠腮,恨不得把他揪过来一顿死打。
这死孩子,不就是仗着她好骗吗?!沈元娘都快要被他给气死了。
关键是,沈元娘还不能真怎么打他。万一要是打坏了,且不说她心不心疼,她爹她娘还有府里的老人家必定是心疼死了。这三个人一个赛一个的宠着他,恨不得将她往上天上捧。每每沈阳要教训他,这小孩溜的比谁都快,外祖父外祖母离的太远找不到,她就去找她曾祖母。
这回也一样。
所以沈元娘捏着棍子在院子里跳了半天的脚,也依旧拿他没什么办法。无他,楚老夫人年事已高,这些年身子骨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精神头也不如往日得好。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她的情况不是很好,只是都没有一个人说出来,都装着像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
楚老夫人最疼的就是昱哥儿了,沈元娘也不敢当着她的面对昱哥儿怎么着。
打不得,又出不了气,沈元娘索性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头,一个下午都没有出来。
已经嫁人的忍冬和玉清俩,对着被关的紧紧的门哭笑不得。不过她们俩也没有怎么着急,毕竟傍晚过后,楚慎便从外头回来了。
听忍冬两人说起了今儿的事,楚慎也明白了个大概。昱哥儿那小子,又犯到他娘手上了。
沈元娘颇爱东珠,嫁妆里大大小小的东珠放了好几匣子。她最爱的那颗,就放在梳妆台上,每日都要把玩把玩。
昱哥儿呢,也喜欢圆圆的东西,刚好就盯上了她的那颗东珠,趁着沈元娘不注意,悄悄地拿过来逗阿元和元宝。
这两只狗玩闹起来也没轻没重,一不小心,便把那颗东珠磕碎了一个块儿。
昱哥儿这才知道自己闯了祸,他知道娘喜欢这东西,一时间也不敢将这东珠重新放回去。恰好楚老夫人半天没见到重孙子了,心里头想的很,用派人过来找他。
昱哥儿遂将那东珠丢到阿元身边,装作不知道这回事,跟着那两个丫鬟离开了。
忍冬她们寻到那颗东珠的时候,阿元还老老实实地守在旁边。
……这也是个傻的,竟然不知道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