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木道:“妻让我带着她的骨灰来寻道长,说道长能带我去见她。”
门开了,一位道姑站在门内。
道姑看了眼?江一木手中的骨灰罐,说:“你妻的魂魄已经不在这儿了。”
“道长仁慈,请告诉小辈她在何处吧。”
道姑叹了口气?道:“她在阴曹地府的奈河中受刑,你若执意要去,请随我来。”
道姑带着江一木入了庙内,来到一口井前。
“这口井连通地府,你从这里跳下去,去到地府十?殿的醧忘台,孟婆的汤你要喝掉,但千万别露出马脚,我可保你渡河时尚有凡间的记忆,这样你就能看见奈河中的她了。但是此行有去无回,而且你也不一定能带她走,你真的能够放下世间功名?吗?”
江一木点了点头,义无反顾的跳下了井。
再睁眼?时,已是黄泉。路边开着星星点点的红色花朵。江一木叫住一只野鬼,问?十?殿醧忘台在何处,野鬼瞥了他一眼?,说:“我正好无事,带你去吧。”
醧忘台前排着长长的队,江一木也排进队中,待他终于?来到孟婆前,整个人顿住了。
孟婆一身红衣,青丝垂地。
但江一木很快觉,两?人的模样还是有很大差别。
孟渡比孟婆更清冽,好像从未落入凡间的高山雪水。
江一木接过忘魂汤喝下,随着队伍走向奈河。
奈何桥并?不是一座桥,只是万千魂魄渡河的一条线路,走的多了,就仿佛形成了一座桥。
奈河广阔无垠,江一木在河上走了很久,很久,仿佛走过了一生,途中有不慎落入河中的魂魄,也有本在河中妄图上桥的魂魄,哀嚎与哭泣声不绝耳。
河中央,他看见了她。
她也仰面?望着他,小小的脸蛋,不同于?杏花树下的纯真,此时眼?中只有无尽的苍茫与极淡的哀伤。
小鬼挥了挥手中的勾刀,恶狠狠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也踹下去,被河底的毒蝎撕碎吃了!”
江一木收回目光,漠然踏出一步。然而下一刻,他手握刀柄,扬起刀刃,顷刻间切开面?前的小鬼,一脚将他踹入奈河。另一只小鬼挥刀赶来,江一木后仰躲过长勾,正欲上前,奈河中的孟渡大喊:“不要与他纠缠!杀了我才能离开这里!”
江一木侧避一刀,顺势落入奈河,奋力游到孟渡面?前。
孟渡说:“用你的刀杀死我,上回我就是跳崖逃出去的。”
江一木摇了摇头。
“这是我们二人的前世幻戏,只有我们两?个人都?死了,才能离开。”
孟渡一愣,望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江一木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说:“上次,你跳下亭子的前一刻,我也闯入了你的幻境。我在身后叫你,可你还是跳了下去,忘了吗?”
孟渡想起当?时确实?听到有人在背后喊自己,原来竟是闯入了她前世戏的江一木。孟渡惊讶道:“你不会也跟着我跳下去了吧?”
“是啊,我随着你扑出亭外,在空中接住了你,与你一起坠入山崖。”江一木咬着她耳朵,低声问?道,“你说,这算不算殉情?”
“江一木……”孟渡不知说什么,只有叫他的名?字。
江一木将刀尖抵在孟渡背后,在她耳边轻轻一吻,念道:“对不住了。”
下一刻,刀刃扎入孟渡的后心?,又从她的前胸穿出,直直刺进了江一木的心?口。
霎时,天崩地裂。河床之下露出十?八层地狱,污腥的河水倾灌其中,天地间瘴气?滚滚,血雨腥风。
一抹大红绸缎自天而下,披在二人身上,将千里赤地隔绝在外。
忽而红绸一掀,原来是喜轿的帘幔,二人仍站在喜轿的旁边。
一只苍白嶙峋的鬼手拨开帘幔一角,幽幽然道:“缘分是真的,戏是我写的,二位看官觉得这场戏如何?”
孟渡奇怪道:“上回喜轿中的明明是个男人,怎么今天变成了女人?”
喜轿中传来嬉笑。
“都?沦为?鬼了,哪还分什么男人、女人呀。天下之人,生生死死,轮回转生,到头来,还是同一拨人,演着不同样的故事。我的戏,就是以前缘织网,以殉情破网。”那鬼手结了个拈花指,“你二人间的缘分有些意思,竟能悟到破网的诀窍。你们以后还是别来鬼市了,不然下次再见到你们,我可不会这么轻易的放你们走了。”
那鬼手正要拉上帘幔,孟渡忽然抽出腰间的鬼哀刀,问?道:“刚才为?何将这把刀写入戏中?”
鬼手顿了顿,回道:“不记得了,许是你们前世的物件吧。”
说完,快的拉上大红帘幔。“起——”八个轿夫抬起大轿,扬长而去。
……
此时此刻,龙吟中,抛绣球的游戏已至尾声,然而庭院正中心?的状元花篮仍是空的。
龙吟最华贵的厢房,淡紫色的薄纱在细雨中轻轻飘动。
钟离松隐叫来小二,说:“给我拿一个绣球来。”
龙吟的人都?知道钟离家贵公?子不喜热闹,也不乐意掺和这些“民间”的游戏,所以没有准备绣球。听闻公?子吩咐,这才赶紧找来了绣球,一拿就拿来了一筐。
钟离松隐从中拾起一颗,说:“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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