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阿禾门也不敲,直接闯了进来,一顿劈头盖脸的数落:“这都几点了,还不回去?这?一天天的,你当我茶馆点灯不要钱的?”
阿禾拾起桌面上一根头:“哎哟都掉头了,熬夜伤身啊弟弟!”
江一木撑着下颌,翻了一页纸,没搭理他。
阿禾数落累了,倚在桌边,语气中带了几分揶揄:“你最近怎么一副情?深不寿的样子。”
江一木眼皮掀了一下。
阿禾凑近了,用气声?问道:“是不是吵架了?嗯?”
江一木终于合上书,挑着半边眉,看向阿禾:“你最近精气神不错啊,是不是芙儿姑娘煎的药更有用?”
阿禾干咳了两声?。
江一木又道:“我?说了八百遍都没用,怎么芙儿姑娘不让你淋雨,你就乖乖不淋雨了?听说你还让人家替你撑伞?”
阿禾争辩道:“哪个不长眼的胡说八道!我?哪次叫她撑过伞。”
江一木故意抬抬眉,表示讶然。
阿禾又干咳几声?,清了清嗓,正色道:“我?来是和?你说正事的。你上次让我?打听浅瞳和?辫子的异族,我?问了一大圈,没有人知道。关于那个子炎的奶奶,我?也打听不到她的身份和?来历。我?的人这?半个月以来都盯着花市和?鬼市,没有再见过她。”
江一木坐直身子,眉头轻轻皱起:“奇了怪了,她能去哪呢?而且浅瞳和?辫子这?么明显的特征,居然会没有人见过?”
“别说他们了,我?自诩见的人够多?,也从未见过子炎这?般样貌的人。”阿禾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喂,怎么突然想起来查这?个?你该不会是……”
“嗯。”江一木点点头,“我?是想查自己的身世。”
阿禾怔了一下,说:“浅瞳的异族很多?,你不一定和?这?祖孙俩有关。”
江一木沉默了好一会儿,缓声?道:“你有没有过一种感觉,好像行走在迷雾之中,好不容易捕捉到一条线索,循着那线索走了一段,又遇到到了另一条线索,然后?你现,它们好像都联结在一起,是一张藏匿在迷雾深处的巨大的网。”江一木看向阿禾,眸中难掩疲惫。“阿禾,我?不能等着越来越多?的线索自己出现,我?必须循着其中一条走下去,先找到那张网。”
江一木语并不快,但阿禾仍旧反应了一阵。
“我?听明白了,我?会继续帮你调查。”阿禾看着他,“还有其他吗?”
江一木:“钟离家。”
阿禾:“那个商贾世家,钟离家?”
江一木嗯了一声?,说:“你还记得我?十岁那年第一次走镖吗,护送的就是钟离家的货物。”
阿禾点点头:“当然记得,钟离少东家还送你了一把短刀,你当宝贝似的,一直用到现在。”
江一木将?赤莲纹短刀放在桌上,说
:“阿禾,这?是一把冥刀……你可以理解成是一件法器。当年护送的货品,皆为古墓中出土的陪葬品,这?把刀就在其中。”
阿禾单眉一挑:“镖师从不过问货品,你如何?知道?”
江一木说:“他们从墓中带出了许多?死人,那些死人的魂魄依附在陪葬品上。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恰巧能看到。”
阿禾望着桌上的短刀:“那这?把刀……”
“这?把刀是唯一干净的。”江一木轻轻叹了口气,“所以我?多?看了它几眼,钟离松隐误以为我?喜欢它,就将?它送我?了。阿禾,钟离家虽然经商,但我?感觉他们的生意有古怪之处。”
阿禾眉头蹙了蹙,说道:“钟离家在藍州的生意往来不少,我?确实可以帮你打听打听。不过你要查的这?些东西?,我?怎么听起来有点东一耙子西?一耙子的,你确定它们之间?有联系?”阿禾站起身,面向江一木,“这?些乱七八糟的线索,你怎么将?它们联系上的?”
江一木站起身,走到窗边,静静的望着月牙湖。
“我?若是能回答你,就不必这?样东一耙子西?一耙子的去查了。”
“好吧。”阿禾抱着胳膊,眯眼望向江一木的背影,“听你哥一句劝,这?些事查归查,但不要急。眼下,我?认为有比这?些事情?更急的事情?。”
“什?么?”
“辛夷没和?你说吗?”
“说什?么?”
“孟娘子每晚睡树下等你回府的事。”
***
江一木回到府上,孟渡已经靠在树干上睡着了。
她身上盖着一件披帛,应该是青昼送来的。
她这?样睡了几日吗?他竟不知道。江一木眉头蹙紧,心中某处被?莫名的一扎。
江一木走近了,现孟渡的额顶落了一片树叶。
江一木距离她半步之遥,微微俯下身,去拾她头顶的落叶,然而指尖刚刚触及叶子的边缘,那叶子居然颤动了一下,一分为二。
蝴蝶张开翅膀,在二人之间?流转,而后?飞向高处,月光下,蓝色的翅膀中有银白色的暗纹闪动。可惜了这?么美的蝴蝶,只有他一人欣赏。
江一木低下头,觉一双黑漆清亮的眼睛正望着自己。
江一木这?才?意识到二人之间?的距离之近,赶忙退后?一步,解释道:“刚才?你头上有一片树叶,我?想帮你摘掉,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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