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道士不是说,禾木茶馆的老板是江郎中义兄吗?江郎中若是不信她的话,回去问问就知道了。
江一木没想到孟娘子已经查到了这个地步,神情越来越严肃,暂且将对孟渡身份的怀疑搁置一旁,专心琢磨起案子来。
依照孟渡所说,凤仙坊坊主给自己女儿喂下了修魂丹,将女儿变成了噬魂的至阴之物。很有可能是这个噬魂的至阴之物盯上了李哲,在李哲心疾作死后,迫不及待的咬破李哲脑门处的天门穴,吸走了他的魂魄。
修魂丹他倒是听说过,无非是将人身上的阳气化为阴气,由此打开“魂眼”。
就好比人开了天眼,能看见鬼。开了魂眼,就能看见人身上的魂魄。
但是江一木从未听说过鬼胎。
江一木问道:“孟娘子可知鬼胎是何物?”
孟渡:“阴阳交合的产物。”
江一木一愣。
阴阳交合?是他理解的那个阴阳交合吗?还是说男子的元阳和女子的元阴相合,但这并没有什么奇的……
孟渡见江一木久久没有回话,以为他没听明白,补充说明道:“这是我偷听到的,那个男人和坊主说的原话,我想应该是活人和死人交合的意思……”
“噢……”
还好夜色正浓,掩盖了少年耳廓的绯红。
沉默了须臾,江一木说:“今天恰好有位朋友带来了一根白,他说是在凤仙坊里捡到的,那根白透着阴寒之气……我想,这长的主人,或许就是坊主的女儿,那个体质至阴的噬魂怪物。”
“白?”孟渡奇怪道。
可她今天看到的瘦女子,明明一头乌黑长,林芙儿也从未描述过自己妹妹长了一头白。
“是的,白。”江一木肯定道,“这位
朋友还提到了一个词,雪鬼。可惜我当时急着赶去降子桥帮老徐,没听他说下去。回头我得再问问他。”
两人说着说着,走到了凤仙坊西北角的竹林。竹林处没有人把守,八角亭内也没有旁人。
孟渡挪开暗道出口的地砖,说:“我将药粉洒在了暗道入口处,江郎中想进去看看吗?”
“来都来了,走一趟吧。”
二人相继进入暗道。
孟渡从上取下桃木笄,轻轻一吹,桃木笄的一头倏地燃起绛紫色的火焰。
江一木赞道:“竟有这样的好东西。”
“回头也给江郎中做一支。”
“不必。”
孟渡蹲下身,用桃木笄指着墙角毫不起眼的粉末:“就是这个药粉了,只有沾上衣物才能闻到苦辛味。”
江一木俯下身,蘸了一些药粉在指尖,果然闻不到任何气味。药粉呈土褐色,只比尘土的颜色稍稍红一些。这倒是个好东西,有迹可循,又不易被现。
江一木抹了一些在自己袖口,跟上孟渡。
暗道对于江一木的身高来说略显逼仄。二人无法并排行走,只有一前一后。江一木始终与孟渡保持一小段距离,一来不显唐突,二来方便听察前后的动静。
直至走到暗道的尽头,江一木袖口的药粉才微微溢出苦而微辛的怪味。再看孟娘子,一手握着燃火的桃木笄,一手轻车熟路的摸到了暗道的出口。
墙上缓缓裂开一道口子,霉味裹夹着蜡烛和线香的气味扑面而来,看来他们已经走到孟娘子所说的香烛铺了。
二人相继走出暗道,孟渡手中的火光照亮了香烛铺的一角,露出一沓破旧不堪的黄表纸和各式线香。江一木走上前,目光停留在一根刻了字的雕花蜡烛前。
“长庆三年,春香坊。”江一木思索道,“这该是四十七年前了。”
突然,二人同时看向对方,孟渡甩灭笄上的火焰,被江一木拉着迅闪回暗道之中。
来不及关上暗门,就听见脚步声停留在了春香坊的门口。
四下被黑暗填满,只剩下二人克制的气息。
孟渡记得这是一条常年无人行走的空巷,此时戌时已过,什么人会在这个时点路过春香坊门口?
她心下一凛。难不成,是和林小鸢接头的黑衣人?今日交易的魂罐落空,男人又约了林小鸢晚上见面,谁料到凤仙坊出了这样的事,林小鸢作为茶女脱不开身。
孟渡后颈倏地一麻,忽然意识到是江一木呼出的气息,赶紧往暗道中缩了半步,谁料到外罩着的蝉翼纱被江一木攥了一角在手中,动也动不得。一回头,江一木的面容近在咫尺,甚至能闻见些许她熟悉的、不熟悉的草药味,即使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孟渡仍感到不自在起来,心跳莫名的加快了。
江一木显然也有些窘迫,无奈于一动就会出声响,只有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又指了指腰间的赤莲刃。
即便黑暗中的轮廓模糊,孟渡也看明白了江一木的意思。倘若门外的人进来,他们就将那人一举拿下。二对一,还是有较大的胜算。
江一木一手抚上刀柄,露出刀身一寸。黑暗之中,刀身上的赤莲暗纹隐隐透出红光。
孟渡心底一动,赤莲刃是认出她了吗?
“咣当——”
那人许久等不到回应,猛的一推门,门内铁锁出刺耳的声响。
孟渡聚心凝神,如一支蓄势待的箭。她明显也感到了身后少年紧绷的肌肉,就连空气也因紧张的氛围而灼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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