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没事了。」我淡淡的说。我冷淡的口气令他无从下口,沉默再次横亘在我们之间。「小宏,」他动了动嘴唇。「思?」我抬起手腕看看手表,才过了二十分钟,我怎么觉得像是过了一个小时了尼。我漫不经心的态度伤害了他,他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小宏,你还是不原谅我。」他低垂着眼皮,强忍着悲伤说。这是哪出?当初是他抛家弃子的;如今这副模样,倒像是我赶他出家门似的。这算什么?我脸色微微难看,冷冰冰的看着他。「小宏,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当初……」他抬起头看着我,深吸了一口气:「我当初是有苦衷的。」思,我就知道。电视上七点到九点黄金档人情伦理大悲剧,演的都这样。「哦。」我的口气依然漫不经心。「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信。」他叹了口气。那你还不省省口水力气?我心里想着。「当初我离开你们,是为了你们好。我如果继续和你们在一起,会伤害到你们的。」他说。「好啊,那我还得感谢你当初离开我们了呢。要不要写封感谢信?」我口气十分冷淡的说。他被我讽刺得别开头,脸色十分苍白。「不管怎么说,小宏,我是爱你的。作为你的父亲,我是失职的,可是我对你的爱绝对是真实的。」「哦,我知道,你爱我,就是来的晚了点。」我说。他叹了口气。「小宏,我是有苦衷的。」他恳切的看着我。「什么苦衷?」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的眼睛,冷淡的问。他注视着我的眼睛,嘴唇开了开又合上,最终,他别开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我看看手表,缓缓的站起身。他说他有苦衷,可是问他什么苦衷又不肯说。这算什么?什么也不说,让我能怎么办?「对不起,你爱我也好,你有苦衷也好,那都是你的事。今天我来见你,是因为我答应了妈妈。我不想和你吵架,也不想苛责你什么,更不想和你翻旧帐。既然你已经见过我了,我的使命也完成了,告辞。」「小宏。」他站起身,抓住我的手,把一张纸塞到我手里:「这是我的名片。我可以再找你吗?」「尽量不要再找我了。」我说完,抹开他的手,转身离开。走到外面,将手里的名片展开--利安律师事务所,林峰。我看着这张名片,想了想,将它塞到口袋里。走出宝麟阁,手一招,一辆出租车立马停到我面前。「天雅医院。」我拉开车门坐入。到什么时候,我才能自己开车呢?老是搭车真不方便。细雨中的夜色,带着欲语还泣的忧愁。星星点点的雨丝像流星般的从天空滑落,在华灯的辉映下,十分哀愁的五光十色着。「爱与哀愁」--突然的想起这首老歌来。这真是个不愉快的约会,有害身心。我呼出一口气,却展不开微皱的眉头。由于市中心是限速的,出租车开得异常缓慢,而我却想早早的回到病房,赶紧蒙头大睡。明天一早醒来,又将是个大好的日子,阴郁一扫而空。换了个坐姿,我无聊的透过车窗看外面的风景。车子渐渐驶入一条寂静的小道。「司机先生,地方不对吧。你莫不是要诳我车钱?」我发现车子行驶的方向不对,急忙和司机说。「对的,对的。这是近道。」那司机背对着我笑呵呵的答道。「这南辕北辙的,你可真说笑了。」我拍拍他的椅子。「呵呵。」他依然笑。我也笑笑。「就算你绕着全城给我来一圈,我也就给你该给的钱。这汽油耗的,我可不负责。」我的话似乎打动了他,他一踩车停了。「吓,你可不能这荒郊野外的把我撂下,这要出了事,你可就是间接凶手。」我有些着急了,凑到前面急忙对他说。我这头正和他说道理,那老兄回过头来,我就看见一挺普通的脸,没等我把这长相在脑子里过滤过滤,他就将一块手帕往我鼻子上一捂。一股剠鼻的气味直冲我脑门。哇靠,夜路走多了,果然要遇上鬼了。头昏昏,脑涨涨,我极不情愿的从昏迷中苏醒过来。这我现在该是什么样呢?也许还在那路边,被人抢得一丝不挂的,那可真丢人丢大了:不过还有更惨的,也许我已经被人发现了,正老大一堆入围着我呢。那我还该不该醒?得了得了,就算真丢脸丢到明天在报纸上看到自己的头版头条,总还是得醒来才好。我真是恨透了这从昏迷中醒来的感觉。那种神经类麻醉药,副作用极大,醒来时对神经的摧残也很大,绝对不是个愉快的经历。我这算第几次了?第二次了吧。真是,什么样的霉运跟着我哪。摇摇头,强忍着头顶一跳一跳的剌痛,我不情不愿的缓缓睁开眼,着眼看看四周。看起来这是宾馆标准间,而我正躺在床上;再看看自己,全身该穿什么穿什么,完好无损的模样。我这算是获救了,还算是被绑架了?房间里响起咕噜噜的倒水声,我着眼抬头一看--「江姚?」我指着那好整以暇,慢吞吞倒着茶的男人。江姚刚端起杯子凑到唇边要暍,被我一声叫得停了停,细长的眼?江姚刚端起杯子凑到唇边要暍,被我一声叫得停了停,细长的眼睛冷冷的看我这是怎么回事?我被眼前的情况弄得一团胡涂。「这是哪儿?我怎么了?你怎么在这儿?」我一串的问号。江姚轻啜了口茶,将手中洁白如玉的德化窑茶碗轻轻放下。「这些废物,让他们给我弄个人来也会弄错。」他手里捻着张纸片,自言自语:「不过,倒也有得有失。」他将手里的纸片放下,轻轻一笑,抬起头来看我一眼。「林广宏是吧。」我眉头一皱。对呀,他又不认识我,就算我现在还顶着广琏的模样,就一面之缘,也不好强求人家定要将我记住。「是我。」头顶上的神经痛减轻了不少,我慢慢的镇定下来。「林峰的独子?」江姚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好家伙,又扯上壶不开的了。我翻个白眼,并不回答。江姚笑了笑。「看来没错了。」「这算什么?绑架吗?」我看着他的眼睛,十分直接的问。「当然不。」他用茶碗盖轻轻的将浮在水面的茶叶滤开,不紧不慢地啜了一口,缓缓放下。凝润细腻的德化窑茶碗在灯光里泛着蒙胧而又隐约的粉色,仿佛是个缠绕在男人身边的柔情佳人。这看起来挺平和温柔缠绵的场景,实在让人觉得更加诡异。「你到底拿我作何打算?直话直说吧。」我开门见山,男人和男人谈话,爽快点的好。「林医生爽快人。」江姚皮笑肉不笑的拍拍手。「我呢,想结交个大人物,想拿你父亲林峰作个见面礼;可惜……」他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手下人不得力,错将林医生你给弄来了。这完全是个误会,我对林医生你完全没有恶意,我只是对你父亲林峰感兴趣而已。不过,没鱼虾也好,虽然拿不了林峰当见面礼,林医生你也算是个彩头。有了你,还怕林峰不来?怎么样,林医生,我并不要为难你什么,只要林峰一到,你马上就自由了。」江姚说得十分的诚恳温柔,好像在征求我的意见似的。我呸!这叫强买强卖,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有什么条件说我不愿意?不过这算什么呢,怎么这老负心汉的帐也会算到我头上来?遇上他这瘟神,也算我走霉运了。「江总都打好如意算盘了,我哪还能有什么意见呢。」我冷冷一笑,讽刺道。「林医生真是个爽快之人,和这样的人作交易实在让我省心省力。既然林医生有了觉悟,那还请您在这房间里稍待片刻,我做些安排如何?」「成啊。」我懒洋洋的答应。于是,江姚放下手里的茶碗站起身,轻轻的拍拍自己的衣服,然后大步走到门口拉开门,突然回过头来。「林医生,我们以前见过面吗?」「没有。」我一口回答。「哦。」他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回头将门带上。见江姚把门带上,我一个箭步冲到门口,拉拉把手。很好,锁了。这其实也就做个样子,电视里老这么演,总让人也想试试。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果然如我所料,这城市酒店有两个特色,要嘛外面装铁栅栏防盗,要嘛就建得飙高,就看你想不想做蜘蛛人了。我对做蜘蛛人完全没有兴趣,于是甩手拉上窗帘。我可以打电话报警,但摸摸口袋,全身上下的口袋里空无一物。手机没有,可房间里有电话。我大步迈到书桌边,拿起话筒一听--没声的。懊恼的将身体抛到床上,摊成个大大的大字型。什么大人物要得到那老负心的?怎么样的一个香饽饽,这么多人抢?就我这两天里接触到的,也就两个了。想起那阴气沉沉的温仪,我眉头一皱。温仪似乎和郭潮龙老相识了,估计也就那同个嗜好的盟友吧。耶,这江姚莫不是要拿了老负心的去讨好温仪吧?他是和郭潮龙做对头的,莫不是要抢郭好商的客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