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小片天地中和一群女人苦守红颜,就非逼疯了她不可。形势不再她这一边,但未必她手里就没牌。只要好好计划一下,还是有翻盘的机会。。91身份2馆驿里,灯火烁烁,炭火彤形,外面的黑暗与寒冷被牢牢挡在门外。张晋长发随意绾了个髻,穿着绯色棉衣,懒懒靠在圈椅里,百无聊赖的拿手绞着腰间的结穗。“教我写字吧。”清脆冷淡的声音,李世民抬了抬头,手里的笔停下。是哦,想起了自己管经就是她的老师。他撩起嘴笑了笑,微眯着眼看她。好几年没督促你的字了,恐怕是越发难看了吧。”他调侃道。张晋眉挑了挑,膘他一眼。“徒弟学的不好,师傅难辞其咎。”这张嘴,总不肯饶他一点便宜。他笑深了深,将手里的笔放下。“是是是,我难辞其咎。既然如今你虚心求学了,我怎么能不落力。赶早不如赶巧,难得你起了兴,不若现在就教如何?”“也不着急这一会。”把手里穗子一甩,张晋垂着眉淡淡道,好似又突然没了兴致。这人,总麻烦事多。只怕是说她字难看恼着了?罢了,反正自己犯贱,就陪个不是也无妨。气人是她,可人也是她,对她,他真是再大的脾气也快被磨没了。溺爱之色浮上双眸,他起了身,走到她身边,双手按看她的肩,蹲下身。张晋侧着脸抬头,看着他。他也看她,犹豫着怎么夸她字好呢?“只是这会实在无聊的紧,不过打法时间而已。”她茜色薄唇撩了撩,说的轻巧。他忍不住笑。脾气到真是比他还大。“好,打法时间也是对我的荣幸了。”按了按她的肩,他笑着说。“让他们给你拿新的纸笔来,你那几个字还真的好好练练了。这么好的姿容,字却难看的很。连我的皇子们的字都比你好了呢。”他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嘴里热气吹得她鬓角的发丝一动一动的。张晋睫毛低垂,将心思敛在眼底,嘴边一抹算计浅笑。“又不著书立传,字写的好又如何。”“你总有理,巧言令色,狐媚。”他嘴凑的更近,贴着她耳朵低低说着。说完,轻轻咬了咬她的耳朵。张晋头一缩,脸侧着,睫毛长而浓密。他心漾了漾,眯着眼靠近。“现成的纸笔不是有的嘛,何必要再拿。”她却突然抬头,伸手指了指他的桌案。心头有些懊恼,他拉开彼此距离,顺着她的手看去。“那是旧的了。”“不过几个难看字而已,新的太埋汰了。”张晋收回手,漫不经心的说着。“随你随你,你要怎么都随你。”李世民心情好脾气也好,朗朗一笑,挥了挥手。张晋靠着扶手一撑,起身大步走到他的案前。他也即刻跟随而来。她回头看他,眉一撩,有些挑衅又有些征求。随她,都随她。反正如今又不是在两仪殿。他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见他似乎不介意,张晋腰一转,老师不客气的坐到他的圈椅上。手扶着案,挑着眉看着他。也就她敢。他心想。当年在武德殿里,她偷穿朝服,他呵斥。可如今,自己不也着了这道。他道她身后,俯身圈住她。“写两个来看看,也不知难看道什么份上了。”张晋这次没反驳,拿了笔在纸上写了两个字。世民。“也就你敢,大不违。”他详怒,伸手戳她脸。她不语,不辨也不惧,歪头膘他一眼。“好好的名字被你写出来,怎这般难看。真是屈死我了。“他无奈轻叹,眼里含笑说道。说完,伸手握住她的手,把着重新写了一遍。纸上立刻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丝丝飞白,更添几分豪迈之气。“也不过如此而已,论好也不及王右军一角。”张晋懒洋洋道,手动了动挣脱了。“就知道拿他来压我,比不了王右军也总比你那几个好。”他反驳道。“哪里好了,至少还不如我大气呢。”张晋头一侧,自顾自又写了几个宇。“你那几个字哪里大气了?”他不服。“我用墨可比你大方多了。哪像你,只蘸那么一点点,写出来的字全是一条条的白。还美其名曰叫什么飞白,我看呐,叫小气才是。”她慢条斯理的说道。李世民哈哈大笑,手点着她。这嘴,真没一句好听的。听他朗声大笑张晋眼暗了暗,嘴角的笑幽深曲折。“你呀你呀,总见不得我好。”他笑着摇了摇头,看了她一眼,目光转向桌案。米白色的纸上,写了两行字。和风沐世民,天下俱欢颜。心仿佛一下被扔进了蜜罐里,甜腻的有些倒牙起来。又酸又痒,甜的腻味。她。。。。。。总这样。“难看,该这么写才好。”他喉咙口有些酸疼,声音哑哑的,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的重新写着那两句诗。写到那个欢字,赵钱德走了进来。“陛下。”他跪地轻唤。李世民抬头。“起来,什么事?”赵钱德起身,抬头瞟了一眼。一眼之下,大惊失色。上头分明坐的是晋阳县主张晋。这真是大不违,犯上死罪了。可。。。。。。陛下却一脸不以为然,还圈着她,把着手教她写字。这女人,真是。。。。。。妖异。“什么事?”见他许久不说话,李世民眉微皱,语气一沉。赵钱德浑身一个机灵,这才回了神。“长安来了密奏。”李世民手一挥。“呈上来。”赵钱德不敢怠慢,急忙上前把手里的密奏递了上去。李世民接过木盒,他立刻退了下去。推开盖子把密折取了出来,李世民随手将盒子仍在张晋手边,打开叠成一条的纸,看起来。张晋头也不抬,自顾自写着字。把奏折看完了,李世民眉皱了皱。“去,把侯君集给我叫来,我有事和他商量。”他说道。“是。”赵钱德应了一声,急忙吩咐手下小黄门前去叫人。李世民低头看看张晋。张晋这才抬头看他一眼,然后起身,拿着纸和笔往下首自己的座位上去。“墨。”他叫了一声,伸手招了招赵钱德。赵钱德急忙上前,双手捧了现台,送到张晋案前。李世民在桌案上一堆奏章里翻了翻,捡了一张。“给,拿去临帖。”张晋抬眉看他,表情还不乐意。赵钱德只得又巴巴的上前,双手毕恭毕敬的捧了,再送到张晋案上。妖异,妖异,偏陛下怎就这么吃她这套。赵钱德满度狐疑,想不明白。侯君集很快奉旨而来。一进来看到张晋,愣了愣。陛下深夜召见,必定是军国大事,怎么这妖女也在?把惊诧心神收敛了,他上前行行礼。“拜见陛下。”“君集,过来。”李世民手一挥,指了指身边说道。侯君集急忙上前,宫人拿了垫子上来摆好。李世民朝赵钱德使了个眼色,他会意退了下去。“坐。”屏退了闲杂人等,李世民在困椅里坐下,对侯君集说道。侯君集这才坐了,可又膘了一眼对面低头临字的张晋。看她临的那纸,好像是陛下的亲笔批复。这女人。。。。。。陛下真是。。。。。嬖爱了。嬖爱的都有点过头了,难怪有人要担忧。察觉到侯君集的目光,李世民也看了看张晋。对于她的存在,他觉得完全不需要避嫌。没有什么她不知道的,这一点他早已经有了深刻认识。无须避嫌,避不了的。张晋也没什么心思听他们君臣的所谓军国大事。还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东突厥已经被他拿下了,也就西突厥那档子乱七八糟的事了。她对阿史那社尔很有信心,能站在这棋盘上的人必定能达到命运的要求。她要关心的还是眼前自己的难题。专用的纸纸,笔,墨,还有他的奏折。万事具备,只欠她大笔一挥了。她嘴角笑意渐浓。。来自皇帝的手敕都被装在特制的木盒里,快马送回长安。陛下出巡,监国的是年仅十二岁的皇太子承乾。这些手敕最先要他过目。其实名义上太子监国,其实具体操作的依然还是那些文武百官。太子也就是过问一下,听取各方面的意见后下一个决断。四年时间的洗礼,承乾已然不再是当年那个没有自信的黄毛小儿。一直跟在李世民身边,看着他在朝堂上如何于文武百官一起处理国家大事,点点滴滴都积累在这个天性聪慧敏感的少年心头。十二岁的孩子已经渐渐有了大人样,举手抬足之间颇有乃父风范。满朝文武对这个聪慧敏捷的太子还是很满意的,陛下出巡了好几次,太子监国处置有当,决断非凡。承乾和往日一样,毕恭毕敬接过木盒,打开来一看,里面有四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