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零散活报酬都不高,还要和酒家对半分,剩下的只能维持胡曲团的基本生活。乐师和舞姬们想挣点零花就只能靠客人给的赏钱了。张晋现在算得上是碧利苏的专用乐师,所以她在哪里表演,她就跟到哪里。大堂正中的舞台上表演的是来自一个一流歌舞团的舞姬和乐师,他们有许多节目要表演,而且听说还能拿到全部的酬劳,不需要和酒家分成。不过如此,台柱的舞姬还有专门的房间可供换装和梳洗。碧利苏经过的时候满眼羡慕。“以后,我也能有这样的待遇。我一定会成为一个一流的舞姬的。”碧利苏咬着嘴唇说道。张晋笑了笑,重重点头。“你一定能办到的,我相信你。”碧利苏也重重点头,信心满怀斗志高昂。可惜现实却总是那么残酷,成功是那么遥远,而痛苦却近在眼前。她们两个的第一个客户是个很胖的纨绔子弟,肥脑流肠,一双色迷迷的眼睛盯着碧利苏不放。打着听曲看舞的名义动手动脚,行为放肆。碧利苏也是个游走江湖多年的老油条了,知道这种家伙你反抗是没有用的。而且花钱的是大爷,闹起来吃亏的始终是她们这些弱女子。只能陪着笑,东躲西闪。哪里知道这纨绔子弟还以为她和他玩情趣,越发不知廉耻,手脚露骨起来。幸好下一个客户指示人来催促了一下,她们两个才算是逮着机会溜了出来。虽然受了一肚子的气,但总算这纨绔子弟给的赏钱还不错。中间休息的时候碧利苏把赏钱分成两份,一份塞进自己的胸衣里放妥帖,另一份塞到张晋手里。“我不要。”张晋推还给她。“为什么?一人一半的呀。”碧利苏一脸她是傻瓜的表情。“那家伙揩了你那么多油,赏钱一人一半你亏的。”张晋摇摇头,认真说道。碧利苏皱着眉看她一眼。“不行,大家一起出来,怎么能说谁亏谁赚这种话。你不要的话我也不要了。”说着她伸手要从胸衣里掏钱。“别别,我只是觉得我不能要这么多。要不再分成两半,我要一半里的一半就成了。真的,你是主我是副,我真不能要那么多。刚才那胖子揩你那么多油,这是你该得的辛苦费。”张晋急忙抓了一半,然后把另一半推回过去。碧利苏嘴一瞥,看了她一眼,不再推辞把手里剩下那四分之一也塞进胸衣里放好。“晋,你以前一定生活在大户人家里。一点也不懂得为自己考虑,对金钱也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她说到。“是吗?”张晋匆忙喝了口茶,随便的用手抹了抹嘴。以前喝茶还挑三拣四,茶叶要如何,茶水要如何,茶具要如何。如今这大碗茶叶磨泡的茶水,她喝起来一样甘甜可口。唉,真是今夕不同往日了。她暗自感叹。“你都来好些日子了,而且现在都是我的专用乐师了,可月钱还和刚来的时候一样。你不提,埃里贺妈妈当然也乐得不提。像你这种好用又便宜的乐师她上哪里去找。你也太不在乎了。”碧利苏伸手戳了戳她的头,提醒她道。“团里管吃管住,平时买件衣服买点吃的,那点月钱足够了。没地方用,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她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钱这种东西对她来说还真没什么概念。要钱她很多,以前三胡有自己的铸钱炉,第一炉钱就是一人一半。那钱模子还是她设计的,中间那个方孔里一边有个三,一边有个四,说起来还是属于他们两个独有的情侣钱。这一半一万个钱她舍不得用,一直放在库房里,只过年过节的时候赏给沁儿几个贴身婢女们百来个过。如今那些钱只怕全让李世民搜去充公了吧。她死了,估计他也该把她的县主府抄了个底朝天。身外物而已,何必在意呢。“你就是不知道为自己打算,难道你还要在这三流的团里混一辈子吗?你就没为将来打算过?”“将来?”张晋低声喃喃,“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吧。”“唉,你这人真没劲。”碧利苏跺跺脚,拉了拉身上的舞衣,气呼呼走了出去。张晋匆忙将茶碗里的水喝了,拿起琴追上她。。这几个月来,他一直在烦恼那个为竹么而做皇帝的问题。越想越烦,心情很是烦躁。为了做个明君,他不敢造宫殿,不敢穿好的吃好的,就连最喜欢的骑射打猎也不敢。烦透了,这日子比做恭王的时候还郁闷。所以,他不管了,他要围猎,要骑马,要在广阔天地间自由自在的跑一跑。那些时时刻刻盯着他一举一动的臣子他不管了。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随便找了个什么视察民情,祭拜圣贤的名头,他带着几个以前天策府时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兄弟浩浩荡荡一行就来到了陇州。这儿的鱼龙川是个围猎的好地方,他要痛痛快快的玩个尽兴,好好发泄一下这几年的憋屈。但皇帝的排场总还是要顾的,不然现在没人唠叨,等回去了那些臣子还是会唠叨到他头疼为止。于是乎头几天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拜祭了各处的圣贤,还接见了陇州各地的大小官员,接受了他们的朝拜和工作汇报。又颁布了敕令,减免了陇州地界一年的赋税徭役,还大赦了死刑以下的罪犯。做完了一系列的面子工程之后,他终于可以骑着他的爱马,挎起弓,拿起刀,飞驰在广阔天地之下,痛痛快快的打猎了。一连围猎了三天,真是快乐的他乐不思蜀起来。多少年了,一直坐在那个格人的圈椅里一动不动,耳边全是那些臣子们的唠叨,这也不能那也不能。憋屈!他从小就喜欢骑着马到处打猎。这天下也是他马背上得来的。可如今却连骑个马打个猎都要被人说,真是憋屈。就连这次打猎,也是因为避开了农忙,那些臣子才没了叨唠的接口无奈答应。以前他总觉得做皇帝多痛快,想怎么治理国家就怎么治理国家,皇帝就该是一呼百应,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哪里想到会是个这么憋屈的活。早知道如此,当初还不如。。。。。。想到这里,他突然胸口一窒。还说什么当初呢。自己的性格自己也是清楚的,无论如何,当初的决定他都是无悔的。他想得到的,就一定要得到。他说到做到,绝不反悔。深吸一口气,拿起而前的酒杯,一口喝干。“陛。。。。。。主公不善喝酒,莫要贪杯。”赵钱德手伸了伸,想拦又不敢拦,讪笑着劝慰。李世民摆了摆手。难得出来头口气,还是由着他性子来吧。这样的日子,他也没几天可以享受。“主公痛快,再来一杯。”一旁的侯君集就识趣多了,赞和一声又给他到了满满一杯酒。“还是君集知我心,今晚我不当天子了,就是个普通老百姓,好好放松一下。来来来,这么干喝酒有什么意思,快去叫几个舞姬乐师来,热闹一些才好玩。”他手大力一挥,哈哈笑道。“主公好兴致,赵管事快去叫人来。还有多多烫酒,大盘上菜,今天就是要玩个痛快。”侯君集也是个放荡的主,一听要玩了自然也是兴致大好。“是是,小的这就去。”赵钱德没有办法,只能起身,绕过屏风匆忙而去。隔间的隔音效果很是一般,隔壁的哄闹声曲乐声阵阵传来,到处都是人的声音。“主公,要不要换个雅间,这儿好像太闹了。”侯君集凑过去询问。李世民笑着摇了摇头。“这样挺好的,要的就是热闹。想清净我还不如去两仪殿待着呢,那么大的地方就那么十来个人,还没一个大声说话的。憋屈。”侯君集听完笑了笑。“是啊,以前在天策府的时候,一屋子里大家十来号人,一说不合吵起来的时候都能把屋顶掀翻了。那时候主公多有魄力,你一吼大家就没声了。”“难道我如今就没魄力了?”李世民歪着头详装怒容。侯君集也不怕他,笑了笑。“现在主公吼我们的次数可远没有以前多了,时常不听还真有些想的慌。”他说完,李世民哈哈大笑。“是啊,这日子还是以前的时候热闹。如今要把你们叫来吼一吼也不容易,我还得专门发个敕令,真是麻烦。”“其实主公你想见我们也容易,把我们调到你身边不就成了,上朝的时候你就尽管吼我们吧。要是那些士大夫们再对您唠叨,我们帮你吼回去。”侯君集轻凑上前,脸上带着些期许笑着说。李世民看他一眼,然后伸手拍了拍他的扇,会意的点了点头。侯君集眼中激动之色有些难以抑制,但他到底也是经过大场面的,急忙低下头,微微退下身,转头去拿刚烫好的酒。这时,正好赵钱德领了两个侍儿上来把屏风移到一边,两个浓妆艳抹,体态窈窕,姿色美艳的舞姬教教走进,后面跟着三个乐师。这五个人行了礼,退到隔间的里角。赵钱德又招呼着两个侍儿新添了许多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