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你还是以前可爱呢。”他伸手撩了撩她参差不齐,梳的凌乱简陋的头发。“我知道你不吃忘忧是为了什么,可你怎么不想想呢?如果命运需要你的美貌,她总有办法让你恢复。相信我,那方法一点也不温和。”他低头凑的更近,几乎贴到张晋耳边。“那是个很痛苦的方法,相信我。”他轻柔和缓的说道。张晋好像被蛰到,身体一缩,别转头瞪若他。法雅直起身,眯起眼笑的越发和蔼,仿佛刚才只是问候而非威胁。四周燃烧的火焰突然暗了暗,紧接着火团里的温度开始高起来。“时间差不多了。”法雅慢条斯理的说道。张晋瞪这他,依然不说话。舔在身上的火苗开始有些发烫,难以忍受起来。“哦,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了。晋,给你。”法雅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递给张晋。张晋不伸手,像瞪着一条毒蛇一样瞪着他。“晋,这不是给你的。”法雅笑了笑。“贞观五年会发生什么事,你知,我知。所以,这是给他的。”法雅笑眯眯说道。张晋睫毛一颤。“你不要也罢,反正一些微末细节,出错了大不了以后在修正也来得及。这又不是第一次了。死一两个人又有什么关系,而且反正他死儿子,你开心,我也开心。”法雅一边说一边把瓷瓶往怀里塞。“给我。”张晋伸出手,低喝。法雅手一停,笑的越发得意。“晋,你就是太心软。这可不是优点。”他把手里瓷瓶重新递了过去。张晋一把夺过,紧紧握在手里。法雅回头,看向袁天罡。“袁天罡,命运由不得你我控制改变。你我都只是棋子而已,该做的一定要做。”他冷冷说道。“法雅,你太狂妄了。”袁天罡咬牙忍痛低喝。“狂妄的是你。你是武家二姐的先生,这很有趣知道吗?因为从今天起,你要好好保护我了。保护我这个你最讨厌的人,命运真是对我太体贴了。”法雅哈哈大笑。袁天罡怔了怔。四周的火焰再次黯淡,热浪已经开始让人浑身发疼起来。法雅双眼一闭,身体化成一缕细烟,朝袁天罡怀里钻去。袁天罡急忙伸手去拦,那烟就这么穿过他的手掌,从小姑娘两眉之间一点点钻入。小姑娘浑身剧烈颤抖,发出痛苦的叫喊。张晋急忙伸手掩耳,那叫声太惧人,听了很不舒服。袁天罡明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办法,但仍下意识的伸手去抓那烟。那烟很快完全没入小姑娘的身体。原本浑身颤抖惨叫不停的小姑娘渐渐安静下来,最后躺在袁天罡怀里一动不动。四周的火焰又暗了暗,吱嘎吱嘎的响声开始响起。袁天罡和张晋不知所措的抬头看着。“房子。。。。。。要塌了。”张晋喃喃道,下意识的把手里瓷瓶握紧在胸前。袁天罡一把将她拉道身边,张开双臂将她和怀里的小姑娘罩在身下。剧烈的吱嘎声连绵不断,四周的火光突然一下会暗了。轰一声巨响,主梁开始塌了。88山上的风很大,将她和他的头发都吹的凌乱。张晋直直站立着,眼神哀伤,注视着山下某一点。袁天罡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是个种满了桃花树的小院,两间茅屋,几块薄田。一个少年低头锄着地,精心的照顾着这些花木。早春的桃花已经开了一些,嫩绿的杖叶间,点点粉红。风一吹,片片落下。“等时节到了,满枝满院盛开的时候,一定非常漂亮。”他轻轻说道。“落英缤纷,姹紫嫣红。”张晋微微一笑,眼神里流露着淡淡温柔。院子里的少年停下了手里的活,一手扛着锄,伸手用衣袖拭了拭额头,然后扶着桃树,慢慢的抚摸着枝干。茅屋里蹿出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手里提着半桶水,摇摇晃晃来到少年身边。张晋嘴边的笑深了深,眼角眯起,表情异常的温柔。这样的表情不知怎么的,让人心头有些发酸。桃树边的少年把手里的锄放下,开始用勺舀水,仔细的浇灌起来。一大一小两个人,慢慢而仔细的照顾这院子里的桃花树。“你相信有桃花源吗?”张晋慢慢转过头,看着袁天罡问道。袁天罡不明白她为什么问他这个。“我信,可惜一直无缘得见。”他伸手搔了搔头,苦涩淡笑。张晋也笑了笑。“既然相信她存在又何必一定要见到,单纯的相信就够了。只要还有人相信,桃花源就一走会存在。存在于每一个相信她的人心里。”袁天罡点了点头。“能帮我个忙吗?”张晋看着他,问道。“说吧,能帮我一定帮。,他点头道。这女人那样一脸哀伤温柔的表情看着他,他没办法拒绝她任何要求。突然的想起那晚法雅的话,当初只要她不与命运违抗,就什么都可以得到满足。这其实是个悖论,如果命运不能违抗,那么其实她所能得列的,也不过是命运愿意给与的而已。根本就没有人能够随心所欲的得到。正是因为她想随心所欲的得到,才去违抗命运,才得到了惩罚。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惩罚,可以让面前的她流露这样让人心酸的温柔浅笑。“把这个交给那家人。”张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画轴,递了过去。她说完,头又微微转去,神情温柔的看着山下那院子里的少年和男孩。袁天罡结果那画轴。“你认识那户人家?为什么不自己亲手交给他们呢?”他眺望而去,隔的太远了,看不清那两人的面目。觉得有些懊恼,她和他们是日识,不然他就可以依那两人的面相来推断面前这个女人的过去。“当你所爱所关心的人幸运的找到了桃花源,身在欲海红尘中的你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远远的看一眼,然后安静的走开。不要去打搅也不要妄图接近,更不能奢望自己也能进入那世外仙境。”张晋幽幽道,嘴边的笑坚决而温柔。袁天罡不再问,只是点了点头。“离开并州,你要去哪里?”过了一会,他问道。“先生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知道的越多,人生就会越不幸。”张晋注视着那小院茅屋,淡淡说道。他再次沉默,看着她。可能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她了,他有一种预感。关于她的事,可能永远也没有机会知道了吧。自己能窥视到天机,他以前总觉得是命运对自己垂青。然而后来他发现自己知道的越多,不明白的就越多。然后他就会想知道更多。可命运总是一个谜团接着一个谜团,永远没有猜透的时候。现在,他开始明白,他将永远也无法猜透所有。这反而是好的,否则,他要么会像面前这个女人一样袁伤,要么就像法雅那样疯狂。那夜当主梁塌下来的时候,他真的以为要命丧当场。但等轰隆巨响过后,满目烟尘之中却发现自己没有半点损伤,一开始他很庆幸,觉得自己真是福大命大。但很快他就回过味来,法雅说的话历历在耳,一切不过是早已经安排好的一场戏而已。他所谓的命运还需要他们这些演员,所以没痛下辣手。看到法雅之后,他才想起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身边这个神秘的女人。他并没有真见过她,他只是曾今在法雅的书房里见过她的画像而已。他识人一向精准,这次却不能立刻想起,全是因为这女人面相变的厉害。人的面相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改变,也会因心的改变而改变,还可以用各种外力改变,面相变了,命运也会改变。但无论面相怎么改变,他都能由相而判,推算一个人的未来和过去。可这个女人的面相,他判不出。这是他第二次碰到这样奇特的人。第一次,是法雅。闷热的夏天终于过去了,秋风一起凉爽的感觉就来了。长安真是太热了,李世民想着。以前总觉得杨广不会当皇带,好好的皇宫里不待,天天的喜欢下江南。现在他可算是明白了这长安确实待着不痛快。夏天热死人闷死人,冬天又冻死人。太极宫的地势是整个皇城最低的,人待在里面闷热很。难怪杨广要建东都,喜欢去洛阳。他长舒一口气。洛阳多好啊。当年他打下来的时候,那已经是个半废了的。可还有那么多珍宝奇玩,雕梁画栋。洛阳宫的地势也高,站在宫殿廊下望去,视野开阔,一眼望去山峦迭起,苍翠树木,碧波绿水,风景真是太好了。这做皇帝就该去洛阳,在那儿游山玩水,打猎泡汤,那才是皇帝该过的日子。看来杨广当皇帝不怎么样,这做人还是蛮爽的。哪里像他,做的那么多,还不敢有些享受。平时只要他稍微动点围猎享乐的点子,他那些忠心耿耿的臣子们就一个接一个的上谏,哭天喊地苦口婆心的引经据典,生怕他贪图享乐变成个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