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上前一看。“回殿下，是蝗虫。”“蝗虫是什么东西？”李佑不解的问。“蝗虫是吃粮食的。”亲随回答到。“真的吗？那我把它装笼子里，拿麦子喂它，一定很好玩。”李佑笑着说。“喂，你来，把这虫子拿好，给我装笼子里。”他伸手把蝗虫递给亲随。“这长安怎么会有蝗虫？”那亲随伸手去接，喃喃道。不料这蝗虫才一离手，就狡猾的用力一跳，企图逃跑。“竟然敢跑。”李佑反应迅速，一脚踩中那只企图逃跑的蝗虫，将它踩了个稀巴烂。那恶心的模样让他皱了皱眉，在地上拖了拖鞋底。“哎呀，殿下怎么把它踩死了呢。这东西可是上天派来的，踩死了要遭罪的呀。”亲随吓的大呼小叫。“踩了就踩了呗，什么大不了的东西，一只虫子而已。”李佑满不在乎的摆摆手，丝毫没被吓到。“县主你说是不是？”他还抬头问张晋。张晋点了点头，笑了笑。“不过一只虫子而已，何况还是吃粮食的害虫。”“害虫？它是害虫吗？为什么？”李佑不解的问。“殿下你不知道，这种虫子，一般是好几千好几万只一起出生的，一只虫子吃几粒稻谷，看起来似乎很少。可几千只几万只虫子一起吃起来，那几是很可怕的了。”张晋幽幽道。李佑眨了眨眼。“它们几千只几万只吃起来是什么样子？”他问那些亲随。几个亲随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站出来说话。“以前在老家的时候我见过一次，那真是太可怕了，一大片一大片，黑压压的蝗虫飞过来，就像乌云似的，遮的天都变色了。原本结满了稻谷的天地一旦被这云盖住，顷刻见就被吃的连杆子都没有了。那一年闹虫灾，我们老家那边收成全没了，饿死了好多人。我那最小的妹妹也是那会子饿死的，想起来我就……”那亲随说着，那衣袖抹了抹眼角。“一下子就能吃光一大片庄稼？真有那么厉害？我想看我想看，多好玩呀。”李佑全然不知疾苦，拍着手说。“不好玩。”张晋看着他，面无表情。见她似乎不高兴，李佑收敛了笑，挨近她。“这一点也不好玩。庄稼收成是百姓的根本，没有收成就没饭吃，没饭吃就会饿死。死了人就没人种地，没人种地就没有收成，没有收成就又要饿死人，一环环下去，死的就会越来越多。难道殿下觉得全大唐都死光了，才好玩吗？”张晋看着他，训道。李佑皱皱眉，有些委屈。“那……把这些害虫打死，就像我刚才那样踩死它们好了。死了它们就不能吃庄稼了。”他抬起头，说道。张晋笑了笑，伸手摸摸他的头。“哪里那么容易。”“什么？闹蝗灾？”李世民瞪着眼看房玄龄。“是的，陛下，各地都报上了灾情，这次蝗灾范围很大。”长孙无忌在旁边点头肯定道。“去年才闹了旱灾，今年刚有点好苗头，怎么又闹起蝗虫来。这老天存心跟我做对。”李世民用力一捶桌案，愤愤道。“陛下该拿个对策。”房玄龄说道。“什么对策？你们说说。”李世民看着他们两个。“按礼陛下该摆坛祭天，祈求上天消除虫灾。”长孙无忌讳说。“还求天？”李世民大叫起来，瞪着他。“去年我求过他，结果呢？滴雨未下。今年你还让我求天，不可能！”他手一摆，吼道。“陛下，这蝗虫是天降之物，除了求天，别无他法。”房玄龄也劝道。“不可能。有这种天降之物的吗？你们不是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可这东西哪里是好生之物。它是害人的东西。上天降这种东西来算什么意思？”李世民大声喝道。“这一般都是天道有亏，降……”房玄龄急急说道，说到一半猛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停住。对面的长孙无忌也猛朝他使眼色不停。李世民皱起眉，面色凝重。“我知道你的意思。”他伸手指指房玄龄。“可我不信。我不信这些，我不惧这些。我不会祈求上天的，我会用我自己的办法解决这件事。”“陛下……”长孙无忌还想说。“无忌，不必再说了，我主意已定，多说无益。”李世民眼色一凌，将他话头断下。34 害虫“真的可以这样吗？”李佑瞪大眼看张晋，好奇的问。“当然可以。”张晋面不改色的一把扯下一只蝗虫的后腿，伸到灯边一烤。一阵烤肉似的香味飘出。“好香啊。”李佑咯咯笑起来。“尝一下。”张晋把手里烤熟的虫腿递了过去。“我不要，这是虫子，我才不要吃虫子呢。”李佑笑着躲开，乌黑的大眼睛笑意融融。“很好吃的。”张晋还把手里的腿伸过去。“我才不信呢。好吃县主你为什么不吃呢？”李佑躲的越发开了。“好啊，我吃给你看。”张晋调转手，把虫腿放进自己嘴里，咔咔的咬了起来。“啊。”李佑叫起来，瞪大了眼。“会肚子疼的。”“不会。”张晋摆摆手，面不改色的咽到肚子里。唐朝的蝗虫又不是现代的蝗虫，吃农药长大还满肚子寄生虫。这时候的蝗虫还属于全天然绿色无公害生物。再说了虫菜里面本身就有一道蝗虫腿，她不过是吃的野蛮直白了点。这味道，其实和烤鸡腿差不多。“好吃吗？”李佑也是个人小胆大的主，凑过来好奇的问。“好不好吃你吃了才知道。”张晋又猛拽下一条蝗虫腿，凑到灯边烤了烤，递给他。李佑看看她，然后伸手接过，想也没想放进嘴里嚼起来。张晋笑了笑。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还真是李家的遗传。“味道怎么样？”她问。“一般，和鸡腿差不多。就是肉没鸡腿多。”李佑呷了呷嘴，说道。张晋哈哈大笑。“就这么小只虫子，你还指望它出多少肉啊。”李佑也笑起来，伸手从竹条编的笼子里抓出一只个大的蝗虫。“这只肉多。”他扬扬手里的蝗虫，然后双手抓着两条腿往两边一扯，拽下两只大腿凑到灯火边烤。“县主我们一人一只。”他烤完递给张晋一条腿。“好啊，尝尝你的手艺。”张晋接过，放进嘴里。“该去拿点酱料来蘸着吃就更好了。”李佑还提议道。“嗯，好主意。来人，去拿些酱料来。”张晋点头，高声吩咐下去。随旁伺候着的宫人太监应了一声，互相看看，面面相觑。这两祖宗烤蝗虫吃，真是吓的他们心惊肉跳的。这蝗虫乃是天降之物，凡人怎么能随便杀死，而且还吃下肚去？也不知有毒没毒，有祸没祸？这两个祖宗惯是随心所欲，肆意玩闹，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一个皇子，一个宠妃，让他们做下人的可如何是好？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转头偷看一眼，两个祖宗玩的到是越发有兴致，一只只蝗虫拿针戳，拿火少，还拿酒泡，越玩越古怪。“什么东西这么香？烤什么呢？”李世民一跨进殿就闻到了味，好奇的问。“拜见陛下。”宫人太监齐刷刷跪了一大片，全伏首叩头。“父皇。”李佑被惊到，手一抖，刚抓出来的蝗虫掉在地上。来不及管这只逃跑的蝗虫，他急忙起身上前，伏在地上。“儿臣叩见父皇。”张晋到是从容把手里的蝗虫扔回笼子里，起身上前。“拜见……”她身略一低。李世民无奈浅笑，伸手托住她。“免了。”他朗声道。趁其它人还未起身时，又孩子气的伸手捏捏张晋的鼻子。“装模作样。”他凑近她低语。张晋不以为然的笑，眼神幽深。逃跑的小虫子在地板上跳啊跳啊，李世民眼尖，放开张晋的手，上前一把抓住它。“这是……蝗虫。这儿怎么也有蝗虫。”他惊愕问道。“我们抓来的。”李佑回答他。“长安也有蝗虫了吗？”他皱着眉，面色难看。“难道长安不能有蝗虫吗？天下都有了，长安也应该有。这才正常不是。“张晋漫不经心的回到案前坐下，手一招，李佑立刻也回到案边，继续两人的游戏。李世民皱着眉，捏着手里的蝗虫也来到案边，一看到案上乱七八糟那么多古怪东西，愣了愣。“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玩呀。父皇，蝗虫很好吃，味道和鸡腿差不多。”李佑笑着向他现宝。他脸色越发惊愕。“这东西还能吃？”“是啊。难道不能吃吗？”张晋懒懒看他一眼。“县主县主，现在试试这种酱料如何。”李佑玩的起兴，将现烤好的虫腿蘸了新的酱料递给张晋。张晋一口吃下。“这东西万一有毒……”李世民一把捏住张晋的下巴。张晋看着他，面色平静。“不过一只吃五谷杂粮的虫子而已，哪里来的毒？况且若真有毒，我和楚王也早已经死好几遍了。”她懒洋洋把他的手拨开，嘴巴嚼了嚼，咽下嘴里的虫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