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床头拿出手机,他原先的手机已经毁了,这是今天出来后刚买的,一张新卡还没开封。邹狩将卡装入手机,打开电源。手机和卡上一个电话号码都没有,但他脑中却能清晰的浮出一组数字,说也奇怪,这个数字他听过没几次,也打过没几次,竟然能记得这么清楚。邹狩拨通电话。几声提示音后,电话被接通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出来。“你没事了?”女人像是正隐忍着哭意,强装轻松的音调,电话中都能听出来。“嗯……你还好吗?”邹狩应了一声。“还好,你呢?”两人之间像是没有什么话说。“你……”“你……”短暂的停顿过后,两人又同时出了声。“你先说……”“你先说……”“那我先说……”发现两人步调这么一致,邹狩抢在下一次撞话前开了口:“那天,我被下药了,我没想到,一直想跟你解释,又没有机会,如果你想告我,等我回去办完一件事情,我会自首……”邹狩这话说完,电话中又沉默了下来,过了有一会,女声才再次响起:“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当时我想过,你要是死了,我又能找谁去说理呢?”等女人说完,邹狩继续说:“对不起,这话虽然空,但是我真心想说的,等我回去以后,随意你什么条件,我都会满足……”“那我等你回来,当面跟我说吧……”说着电话被挂断了。邹狩听到听筒中传来了嘟嘟的声音。他长吐一口气,说不出来自己心中是什么滋味。在他本以为自己无法活着出去的时候,思念最多的人,便是这个女人和邹晨,甚至对这个女人的思念比邹晨还要多那么几分。他总是能想到那个迷乱的夜晚。最过分的是,他还利用了她,将她至于危险的境界之中,而她本人还不知道。他以前一直认为自己不会欠什么人的人情,以至于他办起案子来,一点情面都不留。但这件事情之后,他才发现他欠了很多人,欠得最多的是自己的弟弟和那个女人。弟弟或许还有机会可以挽回,可那个无辜的女人……邹狩伸手搓了搓脸,他忍不住扇了自己一个巴掌。如果单单是对不起,或许他还不会这么抑郁,最大的问题是,他想起那个女人的时候,总会想到那淫亵的画面而有了反应。明明此时此刻是多么的不合时宜,他还是不由自主的……“啪……”房间里又响起了巴掌声。电话的另一头,一个女人,手轻抚着自己的肚子,嘴角弯了弯了,眼泪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她庆幸,她日夜的祈祷终于有了回应,那个人没事。她伸手擦掉自己的眼泪,手又轻轻摸了摸肚子,肚子有点圆,当然这不是怀孕的结果,是她本就有点胖。“宝宝,你爸爸他没事,他没事,你知道吗,他没事……”☆、问题“妈妈,你不开心……”姚宝坐在姚贝儿面前,直勾勾的盯着姚贝儿。“妈妈没有……”姚贝儿摇摇头。“你有……”姚宝点点头。“妈妈真没有……”姚贝儿又摇摇头。“妈妈你哭了……”姚宝伸手在姚贝儿眼下一抹,一滴水珠在他的指尖。“妈妈……”姚贝儿撅着嘴,觉得很心里很难过。“妈妈别哭,有宝呢,宝是男子汉……”说着姚宝挺起小胸膛,小手在自己的胸脯上拍了拍。姚贝儿一把将姚宝搂进自己的怀中,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落。“是不是爸爸欺负妈妈了,没关系有宝呢,宝不行还有姥姥呢……”“不是,爸爸没有欺负妈妈,是妈妈,是妈妈太爱哭了……”姚贝儿说着擦干眼泪,将姚宝抱在自己的腿上:“乖宝,妈妈只是想爸爸了……”“妈妈真是不知羞……”姚宝扭脸刮了刮姚贝儿的鼻子,姚贝儿抽了抽,虽然笑不出来,但是心里也比刚刚要好过了不少。“当当……”传来了几声敲门声,姚贝儿看了一下时间,连忙将姚宝放在地上,自己则跑进洗手间,边洗脸边喊道:“乖宝,给干妈开门,千万别说妈妈哭了……”“别说谁哭了,你哭还不是正常的……”姚贝儿的这边话音未落,郝圆圆的声音便传来进来。姚贝儿从取下毛巾擦了一把脸,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门外的闺蜜。“这回又是因为什么,哭成这样,眼睛都红了……”“没事……”“是爸爸……”姚贝儿和姚宝异口异声的说道。“爸爸……”郝圆圆眼前一亮,蹲在姚宝的面前,有些引诱的说道:“告诉干妈是哪个爸爸,干妈领宝吃鸡翅……”“是宝的爸爸,好像是出事情了……”姚宝看着郝圆圆,他觉得郝圆圆好像是一个大鸡翅,外酥里嫩。听姚宝这么说,郝圆圆转而看向姚贝儿。姚贝儿有点不敢看郝圆圆的眼神,邹晨的事情郝圆圆多少知道一点,但也仅限于知道他是要姚宝的父亲,后面这些事情,郝圆圆就出国了。郝圆圆回来以后,她也没有跟她说过邹晨的事情,都说闺蜜之间是没有秘密的,姚贝儿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和郝圆圆说。“我不是想故意瞒你的……”姚贝儿躲闪着郝圆圆的视线。“算了,我也有事情是你不知道的,我们扯平了……”郝圆圆耸耸肩,姚贝儿先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即反应过来,急忙跑到郝圆圆身边,睁大眼睛看着她问:“你有秘密是什么秘密,告诉我呗……”说着姚贝儿摇晃起郝圆圆的胳膊。郝圆圆撇撇嘴,用手挥掉姚贝儿的手:“你先告诉我你的……”“我……”一提自己,姚贝儿的脸又垮了下来:“你晚上住我这里吧,我跟你说,你听了可别骂我……”郝圆圆从上至下的打量着姚贝儿,隔了有一会才开口说道:“你也不差今晚这一次骂了,从实招来就好了。”姚贝儿撇撇嘴,真是误交损友。说起来到也是缘分,郝圆圆是一个自由撰稿人,喜欢写一些社会调查之类的文章。当时姚贝儿一个人去产检,郝圆圆在那时也正想写一个关于单亲妈妈的苦与乐。几句话下来,姚贝儿便交了底,从那时开始,郝圆圆便缠上了姚贝儿,几乎是除了吃饭睡觉,都跟在她身边,就想看看单亲妈妈到底是怎么样。这也是因为姚贝儿的情况比较特殊,高富帅和年幼无知的美丽少女,多么典型的社会现象。渐渐的两人越混越熟,郝圆圆的稿子倒是没写出来,两人到成了朋友。姚贝儿最灰暗的那段日子,郝圆圆也算是给她带来了不少的生气。“那你也得告诉我你的事情……”姚贝儿朝郝圆圆做了一个鬼脸。“没问题,跟你比起来我又算得了什么,只不过是踏着你的足迹走了一遍而已……”“什么叫做我的足迹?”姚贝儿觉得有些奇怪。“晚上你就知道了。”郝圆圆笑而不答。因为邹狩的事情比较复杂,邹晨作为人质之一,虽然归心似箭,也不得不在国外再逗留两天,而且这已经是将时间压在最短了。也不知道徐衍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总之一句话,徐衍在姚贝儿的这件事情上,站在了邹晨这边。徐衍告诉邹晨,他从薛城那得来的消息,说陆阎想让姚贝儿踏踏实实的,所以会等邹晨回国以后,再要求得到报酬。这弄得邹晨是又想回,又有些不敢回,甚至他都想着看看能不能偷渡一下,或许这样可以先陆阎一步找到姚贝儿。可回头一想,这更不靠谱,偷渡这种非正规渠道的事情,想瞒住陆阎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邹晨叹了一口气,独自坐在窗边喝酒,他看着外面的夜色,想到底该如何才能将这件事情摆平。“喝酒呢,正好我也想喝点,我们哥倆好像还没在一起喝过酒呢。”邹狩刚好从外面进来,索性也拿起一听啤酒,走到邹晨身边。哥俩碰了一下听,各自喝了一口。“对了……哥想问你一件事情……”“嗯……”邹晨觉得也不知道是自己喝多了,还是心理压抑太久了,他觉得邹狩的声音有点不太正常。“女人在那种时候哭是不是因为不舒服……”邹晨没有听懂邹狩话里的意思,看向邹狩的脸,他惊奇的发现邹狩的脸竟好像有点泛红,邹晨揉揉眼睛,又仔细看了看,没错还真是泛红了。“哥,你发烧了?”说着邹晨把手贴在邹狩的额头上,而后又摸了摸自己的,觉得自己的温度反而比邹狩还要高,看来不是邹狩发烧,而是自己烧糊涂。邹晨索性又喝了一口酒,看向夜空,如果发烧能解决问题的话,他倒是宁愿烧糊涂了。“你倒是回答我呀……”邹狩又开了口。“哥,我就没听明白你的意思,你说那个时候,到底是哪时候?是痛苦,是高兴,还是什么?”“你个混小子,我说的那个时候,不就是那种时候,你天天在外面鬼混,我还能问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