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紧手里的铁片,依拉勒警惕的看着推门进来的程温棋,掀开身上的薄被,端坐在床边上。
程温棋笑意不变,甚至笑的更加灿烂。
不由得愣了一下。
这个反应在依拉勒的意料之外。
“先喝药。”程温棋停在依拉勒面前,把手里的药碗放在他的床头,氤氲的热气裹挟着汤药的苦涩,汤色清亮可以看出熬药人的心思。
至少真的没有想着害他。
端起汤药,依拉勒咬咬银牙,狠下心来一口灌了下去,苦涩的味道顺着喘息穿过鼻腔回味上来,泪水被呛的滑落下来,苦涩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到了舌根,喉咙里都是苦涩的味道。
没忍住咳嗽了两声,一杯清水送到了面前,程温棋站在一步之遥的位置神情淡漠的望着他。
依拉勒有一种错觉,这对夫妻,看起来程大夫更加良善娴雅,但依拉勒觉得她才是真正的面热心冷,心里的冷漠来自对生死的看淡。
可明明程大夫更有医者仁心的,对待病患也比季棠更加耐心。
摇摇头甩掉莫须有的荒谬想法,垂眸看着一饮而尽的清水。
“程大夫是想让在下做些什么?”放下水杯依拉勒看向程温棋。
程温棋斟酌一下语言,娓娓道来,“阿棠救你原本是想多上一条退路,如果有一天清寒州沦陷我们还能去北狄,眼前清寒州危难降临,我们不想离开大盛,所以想要南迁。”
清寒州危难降临?
依拉勒猛然抬头,长眼微眯,掩盖了眼底的猜疑。
她怎么知道清寒州危机将临呢。
“我想让殿下和阿棠到汾城李村长儿子面前演上一出戏……”程温棋笑的灿烂却让依拉勒觉得寒意刺骨。
躲得远上一些,依拉勒果断拒绝“不要!”
“你再说一遍?”程温棋的笑意消散的无影无踪。
敬酒不吃吃罚酒,有意思。
“不……要……”依拉勒感受到威胁的寒意,抖抖肩膀,还是不肯放弃。
程温棋笑出声来,一步步靠近依拉勒,笑容逐渐变得灿烂,指缝间夹着银针,“最后一次机会。”
盯着长长的银针,依拉勒吞吞口水。
好汉还是别吃眼前亏了。
“好的,什么时候要去?”依拉勒神情没有丝毫变化,语调却充满了热情。
废话,谁不想活着!
“现在。”程温棋没有回答,季糖糖身着一身干练的夜行衣站在门口,懒懒散散的靠在门框上,眼神间有些寒铁不成钢的懊恼。
早知道她就不把希望寄托在这个战五渣身上了。
带着依拉勒从北狄人现薄弱口翻进汾城,季糖糖对着程温棋提供的地图找到了李村长儿子的家。
据程温棋说李村长的儿子在汾城支了一个早餐摊子,他们可以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演上一场。
蹲在矮墙外的柴火垛里,依拉勒拉紧自己的领口,凑近到季糖糖的身旁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清寒州危难降临的?”
他和清寒州守将里应外合的事情,就连他哥哥也是才知道,而眼前人就仿佛未卜先知。
今晚的夜色并不明朗,头顶的月亮不停地被厚厚的云层遮挡在后面,不知道夜风的狂吼是否和不晴朗的夜色有关,反正依拉勒已经被吹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