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鬼兵撤离天界,仙子们施法修复凌霄宝殿之时,雾舞看到一个脚踩风火轮的小孩从面前飞过,她坐起身招招手:“你就是哪吒吧?火焰流很厉害!”哪吒跳下风火轮,拱手回礼:“正是本将……”话未说完,只见一个毛头毛脑的影子冲上云霄,定睛一看,来者正是孙悟空。他如今已受封斗战胜佛,虽在佛门中的地位备受尊崇,但他始终猴性难改,经常溜达回花果山与猴子猴孙们嬉戏玩乐。“打完了啊?老孙才得知此等大事,遗憾遗憾。”孙悟空向太上老君抱了个拳,一脸哀怨,很久未打架了手心痒痒。哪咤许久未见到孙悟空,不由兴奋地扬手呼喊:“孙大圣,这粒这里!”“一别百十年来,你怎么还这般矮挫。”孙悟空收起金箍棒,一路小跑来到哪咤身旁,刚欲继续攀谈,余光中落入一个熟悉的女子“小鸡妖,雾舞,还记得老孙不?”“”雾舞仰头眨眨眼,打量围着自己上蹿下跳的毛猴子,哪咤猜想雾舞定不知晓孙悟空的威名,所以上前一步附耳告知其“辉煌”事迹,听罢,雾舞干笑两声,道,“久闻大圣美名,今日有幸一件果然猴了吧唧的”孙悟空骚耳龇牙,刚准备继续唠嗑,便被突然惊叫一声的哪咤扯到一旁,哪咤惴惴不安地偷指向雾舞那边:“她她她妹菲就是当年那只鸡妖?!”“是啊,就是那个把你召唤到蜘蛛洞门前的小鸡妖。”孙悟空记性特好,尤其喜欢揭短。“啊啊啊啊神魔圣女就是那只小鸡哟?!我就说怎会感到脊背阵阵发冷呢?!啊啊啊,改日再──”哪咤一阵抓狂,匆忙跳上风火轮,嗖地飞行而出。“”雾舞走道孙悟空身旁,一同遥望摇摇晃晃飞奔的哪咤战神。“你真不记得老孙我了?”孙悟空本想化作雾舞最爱的模样加以提醒,但竟看到那那尊神根本就在此地嘛!“原来你中意的男子是冥界之神,”孙悟空用下巴指向赤炎,恍然大悟,“一千几百年前,老孙化作他的模样溜入法器格寻宝贝,还未找到顺手的兵器便被天将们穷追猛打,原来他与老孙一样也是溜进法器格偷东西的!”“嗯?!”雾舞看向正在打坐蓄气的赤炎,追问道“那我当时在作甚?”“你?当然是帮忙反击,朝法挺厉害的,更令老孙未料到的是,你居然就是近日来传得神乎其技的神魔圣女,话说你得犯了多大的错啊,才会被贬为鸡。”“那不是鸡!笨猴子,”雾舞跳脚“此刻不方便变身,有机会让你见识见识我的英姿!”说着,他又撞了孙悟空手臂一下,“听你这意思,我对赤炎确实是很喜欢喽?”“应该是吧,不然你当时就不会对着我喊。”“喊什么?”孙悟空搓了搓下巴,回忆片刻,方道:“你那时一边推搡我一边急喊,‘你身分特殊,随意出入天庭不合规矩,何况万一变成孩童就走不掉了。’我当时回头看了你一眼,见你十分焦急。”“?!”雾舞惊眸目睁,不幸变成孩童的并非赤炎而是白染啊!可据白染说,他们初次相见之时就是永别之日,也就是八百年前,在此之前从未见过面。她审视着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孙悟空,究竟是谁在说谎?☆、风平浪静的清晨,南天门前,雾舞将赤炎往飞云上推。“你真不跟我走吗?”赤炎翻手捞住她的腰肢,此举引起纯情的守卫们一阵低头闭眼,冥帝果然无法无天啊,竟当众调戏天界圣女。“有些事还没未弄明白,有空找你喝茶聊天。”雾舞剥掉他的左手他便伸出右手,完全把她当自家娘子对待。“你!……”雾舞捂住唇,一拳打向他胸膛。赤炎盘腿坐在黑云上,舌尖舔过唇边一抹余香,不等雾舞再出手他已乘云离去,笑着挥手暂别:“我会铺好床等你哈。”“……”雾舞垮下肩膀,转身之际才发现白染就伫立在她的身后。“玉帝说这几日将会为你举办一场正式的受封大典,待受封之后,上天入地都随你。”话音未落,白染的脚下已浮起白云,看样子也打算离开。雾舞并未阻止,而是跳上同一片飞云,趴在云边俯视二郎神,道:“劳烦杨将军知会玉帝一声,本尊先去玄天仙境玩几日,受封大典能免则免吧。”“圣女,且慢!”二郎神刚欲追赶,雾舞已命飞云极速离开天庭。白染自然也不打算干涉她的行动,何况阻止也没用。雾舞伸展双腿,双手支在身后,侧头望向念起经便来没完没了的白染,用脚尖踢了他一下:“知晓我为何要去玄天仙境么?”白染沉默不语,向远处挪了挪。“就是为了折磨你才去的,顺便挖一下你那不可告人的,嘿嘿嘿……”雾舞搓手狞笑。“……”白染索性背对她盘坐,挖吧挖吧,反正该告诉她的都告诉她了,至于其他,天知道她言之凿凿提及的所谓的里究竟藏着个怎样的“真相”。倏地,她的下巴抵在白染的肩头:“喂,你亲我的时候有感觉么?”“没有。”无论为了哪一桩事,白染如今要做的就是要与雾舞划清界限。“不老实的花和尚!迟早让你原形毕露。”雾舞发现戏耍白染很有趣哇,尤其看他没处躲没处藏的窘状更觉得开心。…………玄天仙境乃是佛学门徒汇聚之巅,就连此地一草一木皆在佛教的熏陶中生长出与佛学有关的形状。譬如令释迦摩尼大彻大悟的菩提树;步步生莲之莲花;观音菩萨托净瓶中的柳叶;象征无欲无痛的曼陀罗花以及预示金银铜铁四大转轮法王出世的昙花等,花种繁多各有意境。雾舞同样喜欢这里的幽静与安逸,不过看到仙子们对道貌岸然的白染顶礼膜拜,心里着实不爽,于是她眼珠一转,飞入百花丛中,扬手施法,只见无数美艳的小妖精从花瓣中飞出,仅用花瓣遮挡重要部位,带着妩媚的笑靥徘徊在白染与众弟子周身。佛门弟子见状不惊慌失措才怪,唯有僵在原地闭眼念经。清脆的笑声从花丛中传来,白染侧目望去,只见雾舞坐在硕大花瓣上朝自己挤眉弄眼,他沉了口气,念咒破除香艳的裸女幻影,无视弟子们的询问,径直向禅房走去。雾舞朝他的背影吐吐舌头,缩小身体钻入花蕊吸花蜜。虽然天色依旧明媚,但已到了晚间。此时,焦急地拍门声传入白染的耳孔——“天尊,请您出来一下!逐情师妹她……她竟然在坐在大殿中喝酒!罪过罪过……”听罢,白染缓缓地攥起五指,又无奈地松开:“随她去吧,醉了自然会去睡。”“天尊您不能这般由着她胡闹啊!在佛祖尊像面前饮酒乃亵渎神明之大不敬之举啊!师兄们都在劝慰她,可是她不就是听……”弟子的口吻中已隐隐表露出一些不满。白染合起双眸,默念《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替雾舞向佛祖赎罪……所有的怨与念皆来因我起,请慈悲的佛宽恕雾舞,请将全部的业障压在我身,这本是我该承受的罪。经文萦绕在唇边,脑海中却浮现出雾舞的模样,他猛地甩了下头,究竟是怎么了,他已达成协助雾舞重生的任务,为何还会深陷其中?另一边,红缎身为首席大弟子有责任制止雾舞无理取闹的行为。“圣女可知此乃清修念佛之地?”雾舞早已喝得五迷三道,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装模作样行礼:“……嗝……知晓。”一股浓重的酒气吹向红缎,她捂住口鼻不满道:“纵然你贵为圣女但佛门规矩不能因为你的加入而破坏!请圣女离开玄天仙境,我们惹不起您这尊大神!”“啧啧,不就喝点酒么,执法天尊都未来管我不是吗?”雾舞仰头憨笑,两腿一软瘫坐在蒲团上继续喝。红缎一把夺过酒壶,怒道:“亏我还因当初对你无礼之事一直深感抱歉,亏师父亲临凡间助你双修成仙!为了你!师父初次放弃必须遵守的原则,为了你师父险些在与众神君的交战中形神俱灭,你可知晓你那时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小妖?!就算你当时死上一千次也无法与师父的护体神珠相提并论,而你却一而再再而三挑战师父的底限,挑战佛门的底限!想必此刻最寒心的便是师父了!”哐当一声,酒壶碎裂在红缎的掌心,怒哼离去。雾舞呆呆地坐在殿中,眨了下眼,一片眼泪溢出眼底,并非因为红缎的指控而哭泣,而是为自己难过,谁又能理解她的不安,谁能明白没有记忆的痛苦。她也想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好不好!她只是不想错怪好人或姑息一个坏人而已!这般打哑谜打哑谜烦死了啊!红色的袈裟落入她模糊的视线,她啜着气扬起头,不由自主地,她面朝伫立在眼前的他,伸出双手。白染迟疑片刻,弯□,雾舞立刻如小猫般勾住他的脖子,顺着他直立起身的动作赖在他的肩头。白染合起殿门以及门窗,明亮的大殿顷刻间昏暗下来,拖了拖她的双腿,轻拍她的脊背,在偌大的殿堂中来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