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五帝无不沉默思量,一位仙女便可换回天界太平自然再合适不过,可是三界有铭文规定不可跨界联婚,否则定要受到……“规矩再大也大不过三界安危,本尊特赦允了,不知几位天帝意下如何?”浑厚沉稳的话音从殿门传来,伴随一轮金光闪过,白染手持执法杖,身着气派非凡的赤色袈裟,以执法天尊的形象正式出现于此。几位天帝先是一怔,即刻起身行礼,而赤炎望向一袭佛装的白染,感到少许陌生,他不自觉地伸出手指:“你怎把头发剃了?……”怒莲注视白染完美清爽的脸孔以及镶嵌在他眉心中央徐徐生辉的太阳尊印,不由轻抽一口气,这兄弟俩才是祸害苍生的罪魁祸首吧,任由服侍千变万化依旧惊艳四射。白染静静地行了个佛礼:“此天劫亦是地劫,望冥帝抛开前嫌与天界联手抵御恶灵。”殿外,寻着仙气走到此地的雾舞,注视白染的身影,莫名地心乱如麻……刚才在睡梦中,有一股浓郁的阳气从她的唇边滚入喉咙,当那股熟悉的气流送至心脾之时,她记得自己哭得很伤心,拼命地梦中找寻那一缕熟悉的味道,急喊着是你吗,是你吗?可醒来之后,她再次迷失了方向。她凝视着身披袈裟的白染,就那样目不转睛地凝望着,除了他之外,竟什么也看不到。================================☆、既然得到执法天尊的应允,那么他们几位天帝似乎也必要再为此事纠结,玉帝望向赤炎:“请问是哪位仙子?”当雾舞直勾勾地望着白染之时,赤炎同样在看着她,她的目光中充满复杂的情绪,赤炎无法断定那种注视是气愤、是心寒还是含带着其他情愫。“玉帝同意还不够,本帝做不了那位仙子的主,不如让她自己表达。”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岂能不想牢牢抓住,但是决定权在雾舞手中。此话一出,不止五帝感到莫名,就连白染皆是微微一怔,他费解地看向赤炎,赤炎则指向殿门的方向:“雾舞,你进来。”“雾舞?你指的是刚上任的神魔双修圣女?!”玉帝匆忙站起,望向正缓缓步入殿门的女子。雾舞伫立门前,神色肃然,首先向五位天帝俯首行礼,随后信步前行,路过白染身旁之时,缓足站定。目光直视前方,声如细丝的诵经声悄然灌入耳孔,佛珠捻转的声响悉悉索索。一滴泪滑落眼角,在她的余光中落入模糊的影像,彼此站得这么近,心却感到如此陌生。她是不是太愚蠢了,竟希望白染愿意为那她已无从考证的致命伤害作出解释,最好告诉她,对不起,当初出手过重,本无心置你于死地。“圣女在想何事?”玉帝的态度急转直上,当见到雾舞的这一刻他便开始后悔,美是一方面,更多的则是因为她属于天界的荣耀,绝世无双的驱鬼圣手,难怪冥帝觊觎之极。雾舞默默摇头:“恕雾舞失礼,应一早拜见天帝才是。”北方北极中天紫微大帝审视雾舞许久,道:“圣女是否曾与本帝有过一面之缘?”“雾舞不记得前世种种,您在何处见到雾舞的呢?”“在凡间相遇,那段时间妖气冲天,于是乎,本帝坐镇灵霄寺守护凡间。倘若本帝未认错的话,那一世你是皇后,那日刚巧是你带领众妃前往寺中祭天的日子,剜心鬼就在此时平地而起……哦对了,当时的皇帝还替你挡住剜心鬼的指刀攻击,之后冥界圣妖与剜心鬼周旋开来,但无奈于剜心鬼法力甚高,导致本帝也在那次斗法中受了重伤,本以为劫数难逃,却在苏醒之后发现已安全返回天界,所以至今不知是哪位高人出手相救,本帝提及此事本是想问问圣女是否知晓一二,当然,不记得也不奇怪,毕竟你已得道成仙。”“冥界圣妖?”“当时情势危急,本帝忙着救人并未断出对方身份,”紫微大帝边回忆边道,“不过那位冥界圣妖与受伤的皇帝……容貌颇有几分相似。”听罢,雾舞思忖许久,抬眸看向赤炎,道:“劳烦冥帝化身凡人模样。”“雾舞?”赤炎蹙眉,她从进门之后便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对他所提到的婚事只字不提也就罢了,反而对前世之事格外热衷。她究竟想得到怎样的答案?赤炎不肯在紫微大帝幻化凡身,便是答案。雾舞看向白染的侧脸,见他无动于衷双眸微闭,轻声冷笑,继而紫微大帝深鞠躬致谢:“不妨碍各位商讨要事了,雾舞先行告退。”“圣女且慢!”南极长生大帝初次发言便是挽留,他疾步走到雾舞面前,不悦地质问道:“十只恶灵扑向吾天界,形势岌岌可危,圣女作何感想?”咄咄逼人的问话令赤炎与白染同时看向长生大帝,心中唯恐雾舞不顾身体状况大包大揽。“哦?哪十只?”雾舞出奇的漠然。“想必这三界之中也唯有圣女你可以准确无误地道出一干恶灵出处,为何反过来询问本帝?”长生大帝耐着满心怒火,对于雾舞的态度极为失望。“当初老冥界遭遇恶灵侵袭之时,请问诸位天帝,是否也曾像我这般不紧不慢对待?”“你以哪方立场质问吾等?!”玉帝怒道。“我虽归为天界,但自身非魔非神也是不争的事实,何况我已拜在执法天尊门下,此刻应该算是佛门弟子,就站在公理的角度上向几位天帝讨教一二?不可以吗?”雾舞摊开双手,笑得意味深长。天帝那时未认错,今日更不能认!否则便是承认当初曾失信于冥界,救援来迟导致冥界全军覆没之罪。此等有损天界威名之事他绝不承认。白染则是未料到雾舞不仅还认他这个师父,并且勇敢地替冥界讨回公道,他忽然发现真的不了解雾舞,一点都不了解。偏帮冥界之举同时令赤炎感到讶异,逐渐地,他的唇边扬起一缕笑意,这便是她与众不同的地方,永远不知晓她下一步会使出何种怪招,但总是有条不紊,一副胜券在握的态度。“圣女不妨先讲讲作战方案,毕竟不止天界正处于危难之中。”几位天帝心语交流之后,决定由紫微大帝出面缓和。“此地乃冥界领土,诸天帝一同前来定是来找冥帝商讨合作事宜,我身为佛门弟子自然是听从师父的安排,”雾舞转向白染一侧,“师父还是蛮心疼弟子的,知晓弟子此刻气虚体弱无力对抗十只恶灵,是不是……师父?”白染自然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一来替自己撇清;二来再次将难题推给五帝。就在气氛再一次面临恶化之时,雾舞走到玉帝面前,先行佛礼,再表明态度:“三界有难我身为神魔圣女自是责无旁贷,但此刻元气不足法力减半也是事实,待玉帝与冥帝商议完毕,我自会一同前往天界,竭尽所能协助德高望重的天神们铲除奸恶。我相信一向顾全大局的玉帝,绝不愿看到天兵天将血流成河、仙子魂飞魄散的一幕,雾舞亦是如此,赘言于此望玉帝见谅,我与师父不便在场旁听,殿外等候。”语毕,雾舞率先走向殿门,赤炎本欲叫住她,怒莲却压住他的手臂:“雾舞正是在帮冥帝制造要挟玉帝的大好时机,莫辜负她的一片心意。”当雾舞一番高谈阔论之后,怒莲似乎有些懂了,看到了雾舞的特别之处,或者说被她那天真的笑容蒙蔽了双眼,怒莲一直认为她很笨很傻,正因此观点根深蒂固,怒莲才会因为败落她手感到耻辱与不服,可实际上她是“装疯卖傻”。…………雾舞知晓白染走在相距十尺外的身后,她驻足,他也停步,始终保持着不愿交流的距离。不知不觉地,她来到幽冥境地,大片大片的彼岸花落入眼底,她蹲□,轻轻捧起龙须状的红色花瓣,抵在鼻边,悠悠合起酸涩的双眸。“不想对我说些什么吗?”她厌恶白染的被动态度,活得如此消极。“执法天尊是一把横在天地间的量尺,一旦判断错误便失去了绝对的公正性,”袈裟掠过花丛,靠近雾舞的身旁,“于理,你身为天界圣女与冥帝私定终身无疑是触犯了天条,于情……我为我的残忍向你道歉。”雾舞摩挲着柔嫩的花瓣,发出一声无谓的浅笑:“这些都是我知道的,说些我不知道的。”“当你灰飞烟灭之时,你所哺育的天界灵宠随之灭绝,而灵宠与饲主同生同死的秘密除了你之外无人知晓。之后,冥界五鬼帝趁灵宠灭亡之际向天界发起战争,若追究起责任,赤炎与你联婚在先,才会令天界失利蒙羞,一旦告上玄天仙境,我身为执法者必须严惩赤炎,关于这一点,我承认也是为了自己而包庇赤炎,因为我与他属一命一脉,制裁他便等于制裁我,我当时真的在想,为何我要为了那种无恶不作的兄弟毁掉一世清誉,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于是,我将有关你的信息全部封锁,让一切看起来像一场与你无关的战争,由此免去赤炎的重责。而你的重生一直在暗中进行,就是这样。”“可你们分明彼此关心,你知道吗?……”雾舞扬起视线,“在我得知真相之后,一度恨死了你,本想上玄天仙境找你理论,赤炎却竭力阻拦,他没有推卸责任,一遍一遍告诉我,你只是做了一位执法者应该做的事,错不在你。就像你也曾替赤炎说话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