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尚下意识捂胃:“恭喜你还活着。”虫花花自信地眯起眼:“只有我知晓毒液的配方,而且混合毒液的顺序每一次都不同,用量也不同,所以说,也只有我能替雷腾云化解此毒。”何尚思忖片刻……“虽说顺序不同,但一定存在某种规律,我看你的脑子吧……最多是用毒虫颜色或体型来记忆。”“?!”……虫花花心中大惊,对呃,确实是按颜色排列,这小子……太可怕了。何尚见她花容失色,莞尔一笑:“雷腾云宁愿求助少林帮忙也不肯求你解毒,我看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脚踏实地做人为妙。”虫花花缓了缓情绪:“他不仁我不义!倘若不解毒,他一辈子生不了娃娃!”何尚抿唇不语,等待下文。“蛊梵毒掌乃操控心智的毒掌,我从中加了点料。嘿嘿,在提炼过程时放入一只罕见的‘鬼魅蝶’,鬼魅蝶并非一种毒虫,而是折磨人的催情物,它之所以罕见,正因成活率极低,我培育了百来只,才活下来五只!……鬼魅蝶嗅觉怪异,一生只能辨别一种气味。当它成蝶之后,雷腾云一臂挂着固定架,坐在河畔休憩。何夏陪着李大姐的一双儿女玩耍,青山绿水之间,萦绕起清脆稚嫩的笑声。他见何夏与孩子们嬉戏开怀,开始找邪茬:“我要洗头。”“喔。”何夏停滞追逐的脚步,叮嘱孩子们几句之后,先返回院中取皂角。男童小碎步靠近雷腾云,顺裤兜掏出一个甜枣:“恩人,给你吃。”雷腾云看向他脏兮兮的小手,生硬地回绝。男童将甜枣在身上蹭了蹭,再次递给他:“擦干净了,可甜呢,嘎嘎……”“手太……”他“脏”字还未说出口,何夏及时咳一声制止。“哥哥是大人,不爱吃甜食。你吃吧……”何夏摊开男童手掌抹了抹,小孩子也有自尊心,热脸贴冷屁股的滋味不好受。男童似懂非懂地点头,将甜枣塞入口中,而后找姐姐玩去了。雷腾云斜眼瞪何夏:“扯谎作甚,我就是嫌他手脏。”何夏懒得解释,相处越久,越了解他的个性。看不得别人高兴,凡事挑三拣四,可以用一句话来讽刺这种人——你以为五湖四海皆你娘啊,谁都得惯着你?!何夏自顾自偷笑,她最大的乐趣就是暗地里骂他。雷腾云“移驾”河岸边,何夏在他的“严苛”要求之下,学会了不少侍奉的步骤,这不,先帮他脱掉鞋子,卷起裤腿,以便让他双脚踏入水中。何夏站在雷腾云身后,雷腾云则懒散地依靠在她小腹上。“坐直了,贴这么近没法洗。”何夏双手沾满泡沫,只能用手肘拱他。雷腾云勉为其难动了动,目光落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脚丫一搅拌水面,惊得小鱼四处乱窜。“你可真够欠的。”“找谁借胆了你?”何夏一梗脖子:“我向来不畏强权,你要是敢打我,我就拧你骨折的胳膊!”雷腾云嗤之以鼻:“瞧你那点能耐。”何夏摇头晃脑挺得意:“你可别得罪我啊,李大姐上山采药去了,晚饭我来做。”“……”雷腾云脊背一僵,昨日才吃过她烧的菜,由此得知何谓杀人于无形的利器。“叫那小子把甜枣都给我拿来。”他的话音稍稍在颤。何夏仰天大笑,顺便将白泡泡堆积在他头顶,鼓弄出一个牛粪的造型。雷腾云知晓她在糟蹋自己,翻手一捞,扣住她的小腿,甩头飞溅一层泡沫。何夏不以为然,哈哈大笑,有时觉得他特可怕,有时又觉得他特可爱。她用掌心压了压雷腾云坚硬的刺猬头:“别说,你头发长得真快。但是我娘说,聪明的脑袋不长草,证明你比我笨。”雷腾云绷起脸:“我怎感觉你娘跟二百五似的。”何夏重重拍他脑瓜:“胡说八道!我娘可机灵了,只要爹一急眼,我娘立马老实。”“……”令江湖人士垂涎三尺的千毒草,竟然是二百五外带窝囊废。“你爹娘如何认识的。”“干啥?”“叫你讲就讲。”“哦……”何夏一边帮他抓着头发,一边讲述爹娘的爱情故事,从偶遇到相识,经历一番坎坷,最终相爱。当然要跳过皇宫及劫法场那段。听罢,雷腾云不知该怎样看待千毒草,平凡的女子,经历不平凡的一生,算她运气好,遇到甘愿生死相许的男人。千毒草直率的个性,又遗传给何夏。实话说,男人向来不喜欢心机过重的女人。只要妻子一生忠于她男人,对她夫君而言,便是最无价的回馈。何夏见时机不错,旁敲侧击道:“人的一生能有几个十年?干啥要把时间浪费在勾心斗角或……仇恨上呢?你说是吧?”“我恨的是幕后指使,只要并非毒九天随性之为,我可以放过千毒草。”“……”何夏心里咯噔一响,她问得不直接,某人却回答在点上?“你的意思是,只要不是毒九天随心所欲乱害人,你就不追究千毒草的责任了?”何夏小心翼翼地确认道。雷腾云不耐烦地一扬手:“是是是!她最好给我主动显身,一五一十讲出真凶!届时,我自会撤销江湖追缉令。”何夏眨眨眼,消化许久,嘴角渐渐绽放一朵大笑容,倏地,她搂住雷腾云脖颈,虽暂时不能表达心意,但她再一次对雷腾云的人品大有改观。她一直认为雷腾云是心胸狭窄的男人,显然她又错了,细想来,他无非是在鸡毛蒜皮的小事上跟她闹着玩,一旦遇到大事反而理智,真男人真爷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