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司长办公室里,一阵敲门声打断邢凯的思路。“邢副司长,您的快递。”秘书笑盈盈呈上。“谢谢。”邢凯接过包裹。待秘书离开办公室,邢凯这才放下手头的工作。他首先拆开外包装,小心翼翼地打开首饰盒,从盒中取出一条光彩夺目的水晶项链。这是一款名为“希腊女神”的施华洛世奇水晶链坠。金色魅影水晶圆环配以伸展的透明密镶水晶石元素,绝对可以彰显佩戴者的优雅气质。邢凯将项链悬挂在指尖……小育戴上一定很好看。他美滋滋地将项链放回首饰盒中,顺手放入风衣口袋中,只等处理完公务,赶紧回家给小育一个惊喜。∞∞∞∞∞∞∞∞∞∞∞∞∞∞∞∞∞∞∞∞∞∞∞∞∞∞∞∞∞∞然而,在邢凯即将下班之前,外交部副部长找他进行了一次深度谈话。起初聊了些琐碎的事项,而后,副部长再一次旁敲侧击提及邢凯不肯出国公干的问题。邢凯也清楚工作是工作,领导没有义务照顾他的私人生活。但是他对待工作已经是尽职尽责了,他不要求提干加工资,只想换回这麽一丁点权益,这都不行?“邢凯,先不说你在语言方面的天赋,就说你身上所肩负的责任,你身为礼宾司副司长,没人比你更适合接待xx国总统的访华行动,陪同对方全程也不过一个星期,国家当前,大局为重,不管你有任何困难,都必须接受这一次的重要任务。”副部长见邢凯迟迟不表态,索性下达硬性命令。所谓全程陪同,就是寸步不离。一方面为了随时随地给予正确讲解;另一方面则是为了监控对方的行动。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每一位政府官员必须具备的警惕性。邢凯沉了沉气,勉为其难地应了声。他可以一通电话打到父亲那里,因为副部长就是父亲的老部下,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也可以拒绝接待访华总统,但是会在原本就说不清道不明的理由前再抹黑一笔。唉,做人真难。∞∞∞∞∞∞∞∞∞∞∞∞∞∞∞∞∞∞∞∞∞∞∞∞∞∞∞∞∞∞驾车返家途中,邢凯的心情不免沉重,一个星期见不到邢育,一个星期就是七天……邢育才是他迎接多方挑战的“兴奋剂”,如果见不到邢育,他哪还精气神全身心投入工作啊。他路过一家露天酒吧,也没多想,停下车,点了一打啤酒,借酒消愁呗。清凉的春风吹乱了邢凯的情绪,他又该怎麽向邢育解释他要离开家一个星期的残酷事实?因为,邢育对他的依赖同样是无药可救的。每天到了黄昏,邢育便从屋里搬出一把小板凳,双手托腮,坐在院中,一边照顾花草植物,一边等待邢凯回家。渐渐地,她可以通过汽车发动机熄火的声音辨别来人是否是邢凯。所以,每当邢凯推开院门的时候,邢育已然面带微笑地站在他门前,紧接着,扑到他怀里送上一个大拥抱。每每在此刻,邢凯的心中总会溢出幸福的暖流。她不需要替他洗衣做饭,更不用为他的工作而担心焦虑,只是一个简单的拥抱,足以扫清他浑身上下的劳顿。“啊--”邢凯看了眼天色,已是漫天星斗,他晃了晃晕乎乎的脑瓜,匆忙起身结账走人,不过步伐已有些不稳。坐回车里,当他第三次摸索不到车锁眼的准确位置之后,他又下了车,伸手拦了一辆出租。不过这一不小心,他竟然将进家门前先换校服的老规矩给忽略了。邢育只记得十七岁时候的邢凯,苏醒的时候如此,如今依旧如此,所以邢凯照常在回家之前换好那个年代的衣服,再把公文夹塞入书包,日复一日,好像也成了习惯。并且,邢凯也没有刻意唤醒她的记忆,她能想起来多少就是多少,邢凯从不强求。∞∞∞∞∞∞∞∞∞∞∞∞∞∞∞∞∞∞∞∞∞∞∞∞∞∞∞∞∞∞一刻钟后,邢凯疾步走向院门,不过那是他以为的疾步,其实已然是晃晃悠悠了。待他走到院门前的时候,眼前的一面令邢凯惊慌失措了。院门居然大敞四开,邢凯三两步冲进家门,环视四周,惊见花盆东倒西歪,兔子窝里的饲料槽也是空的,虽然不是一片狼藉,但也并非以往的状态。“小,小育……”邢凯一下子慌了,边跑边喊进了主卧室,屋内一尘不染,再进厨房,也找不到邢育的身影,这个院子并不大,如果邢育在院里,一定可以听到他的呼唤。于是,他奔出院门。心急如焚的他唯有扬声呼喊,他的喊声穿透静谧的居民区,根本管不了扰不扰民的问题,只知道他的邢育不见了!邢凯的身影急速穿梭在胡同里,漫无边际的黑夜令他倍感恐慌。……他只不过晚回家几个小时,邢育就丢了?去t的国际要员或是哪国国王吧!万一小育有个三长两短,他哭都来不及!∞∞∞∞∞∞∞∞∞∞∞∞∞∞∞∞∞∞∞∞∞∞∞∞∞∞∞∞∞∞大致经过十几分钟的疯狂寻找,邢凯身后隐隐约约传来熟悉的声音……“哥……我在这呢……”邢凯倏然回头,先是长吁一口气,继而怒步走向邢育。“你跑哪去了?知不知道快急死我了?!”“……”邢育明白自己做了错事,她怯懦地退了两步,急忙把一双脏兮兮的手藏于背后。但是她并不知道,她在与大黄狗追逐嬉戏的过程中,已弄得满身泥泞。邢凯见她蓬头垢面,缓了缓情绪,走到她面前,半蹲下,将他一把扯坐到腿上休息。邢育则低头不语,赖在邢凯腿上,默默流着眼泪。“小育,对不起……我就是着急,没想跟你嚷嚷,真是急的……”邢凯最见不得她伤心,手忙脚乱地帮她擦眼泪。可是不管用,他又把她抱起,托在怀中轻拍她的嵴背。邢育边啜泣边摇头,歉疚地说:“是我不好,没听哥的话到处乱跑,别生气……”说着,她用额头蹭了蹭邢凯的脸颊,完全没有注意到邢凯的穿着与往日不同。其实,当邢凯在拚命呼唤她的时候,她也在拚命地在寻找声音的来源,但是邢凯的步伐太快太急,而她的腿,刚刚恢复正常行走的功能,所以在追赶途中不慎跌了两跤,不过她没有哭,也没有感到疼痛,爬起来继续追。也许,在所有人都不曾察觉的情况下,邢育早已不在乎邢凯究竟还是不是那个十七岁的大男孩,而她所在乎的,是邢凯的喜怒哀乐,如果他焦虑,那麽她可以感受到,传递到她的心底,令她既担忧又自责。邢凯刚要说点,看到植物中晃悠着一只毛茸茸的大尾巴。邢育顺着邢凯的目光看去,惊见大黄狗被发现了,她倒抽一口气,立刻捂住邢凯的双眼。“……”邢凯剥掉她的手指,顺势将她的一双手攥在掌中。邢育扁扁嘴,低头反省。邢凯则定睛望向那一条大金毛,唉?……怎麽越看越眼熟呢?……“大育!你给我滚出来!”汪汪汪……大育蔫头耷脑爬出杂草丛,可怜巴巴地眨了眨黑豆眼。邢凯愣住,自言自语道:“还真是大育,怎麽从军区大院跑到这来了……”虽然他们住的地方距离北海不算远,但也有六、七公里的路程。追溯到一年半前,当邢凯购置了现在的小院之后,他没有着急将金毛大育带过来一起抚养,因为邢育刚苏醒那时情绪不稳定,所以暂时把大育托付给邓扬明抚养。邢凯偶尔去邓扬明家看看大育,对着大育聊聊邢育的现状。每当邢凯提到“邢育”的名字,大育懒洋洋的耳朵总会动一动,好似在聆听,好似听得懂,又或许,大育始终记得曾经救过它一命的女孩,叫邢育。但是想归想,那什麽……它个狗崽子究竟是怎麽找到这来的?!邢凯没搭理大育,抱着邢育往家走,大育则亦步亦趋跟在邢凯身后,一副蔫不唧的傻模样。邢凯却倏然驻足,不禁幡然醒悟--正因为大育找到了小院,所以把邢育勾搭出屋?再看这一狗一姑娘脏的,都快分不出谁身上的狗毛多了。想到这,邢凯抬起脚踢大育的胖屁股,但是不舍得太用力,不过那也踢得大育走一步歪两下。“别跟着我,滚一边去!”邢凯瞪大育三眼。大育哼哼唧唧,放下狗爪滞留片刻,待邢凯收回脚,它再屁颠屁颠跟上。邢育看着心疼,于是,搂住邢凯的脖子晃了晃,“大黄特乖,别看个头这麽大,其实可温柔了,哥别欺负它丫……”“哎哟喂,现在有了大育不稀罕我了是不是?”邢凯挑眉调侃。邢育连连摆手,心急火燎地澄清道:“不是不是,最喜欢邢凯了!……”说着,她又忍不住瞄看大金毛,大金毛立刻朝她摇头晃脑,邢育咯咯笑起,自顾自分析说:“大黄狗叫大育是麽?我叫小育,怪不得它愿意陪我玩……”“……”邢凯噗嗤一笑,“嗯,如果小育喜欢大育,咱们就留下养吧,好吗?”“可以麽?”邢育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可以,但是你得负责给大育喂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