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你感觉我未必会答应,为什么不在开口之前先问问我有没有时间?如果我说‘有’,你再说你要去的地方,办什么事,我会根据事件的轻重先替你考虑。”陆檬怔了怔,注视他严肃的表情,不由瞥看车窗外笑了笑。贺旗涛穿上警服便是一副公式化的口吻,这是不是就跟歌手拿起麦克风便进入状态一个道理呢?“喂,我这教育你呢!你给我严肃点。”贺旗涛一夜没睡,真没精神调侃。陆檬收敛笑容,悠悠地侧过头,当她看到贺旗涛正经的神态……忍不住噗嗤一笑。“……”贺旗涛搞不懂她在欢乐什么,他透过后视镜照了照脸部,脸上没脏东西啊。陆檬看他还在犯迷糊,边笑边按照他设定的交流方式进行对话。“请问,你有时间么?”“说。”“如果方便的话,先送我去蓝调公寓取琵琶,我准备今天办完复学手续直接上课。”陆檬很刻意的,毕恭毕敬询问。贺旗涛故作满意地点点头:“嗯,表现不错。回家给你做朵大红花。”说着,他发动引擎,进入机动车道。陆檬笑而不语,忽然觉得贺旗涛傻乎乎的。“你刚才干嘛那么严肃?”“嗯?没什么,我就是想给你打个预防针。如果日后咱们发生争执别动不动就走,你是我媳妇,你说我追不追?如果我没追,你一个小姑娘遇到危险我怎么跟你婆婆交代?”听罢,陆檬只得向他抛去无奈的目光:“我还以为你是情场老手,原来你这么不了解女人。女人在愤怒的时候没时间考虑后果。我现在可以心平气和地跟你交谈,正是因为我对你没感情,如果是情侣,我想就凭你刚才那态度必然会大吵一架。”贺旗涛睨了她一眼,笑着说:“哟呵,小丫头片子还想反过来教育我。”陆檬悠哉地把玩着手机链,没再说什么。……车程大概走了十几分钟,贺旗涛冷不丁开口。“别的女人我不管,就说你,你希望我追还是不追?”陆檬思忖片刻,笃定地说:“我想我是不会跟你吵架的,因为我怕你打我。何况,我也不会吵架。”“我说你怎就这么死心眼儿呢?我是说万一,万一!”“万一的话……”陆檬倚在椅背上望天:“我认为还是别追了,最好顺便把我的证件和银行卡狠狠摔在我面前,然后你对愤怒地我说,‘我永远不想再看见你,走!滚!’……”“……”得,这事儿闹的,不仅对她教育失败。反而提醒了自己,最好别与女人讲理。蓝调公寓门前,陆檬自行上楼取行李,她正好还有一些衣裤没有拿走,顺便叫贺旗涛带回家。起初不来取行李,是想着什么时候还能跑。现在全搬走,实属她认清了残酷的现实。想离婚只有两种方法;要么他出轨,被她捉奸在床,取得证据之后告到婆婆那,一拍两散。要么出现一个“有勇有谋”的男人,带领她走上出轨之路。不过她得把丑话先说在前面,贺旗涛不是谁都能招惹得起的狠角色,她还没活过呢,如果对方只是想占占便宜拍屁股走人,那她可不奉陪。陆檬这一收拾才发现乱七八糟的东西真不少,坐电梯一趟一趟运,眼瞅着贺旗涛的车后备箱都快被她塞满了。可她发现一个问题,贺旗涛一点当人家丈夫的自觉性都没有,竟然卧在车里呼呼大睡。她沾了沾额头的汗滴,虽然没想指望他帮忙,但是他连说句客套话都不会说么?陆檬必然小有埋怨。追溯几个月之前,她还是拥有私人司机、专属保姆的富二代,不用她开口就有人帮她把那些吃苦受累的事儿全办妥了。可是现在任何事她都要亲力亲为。婆婆位高权重就不说了,贺旗涛本身也不可能缺钱,家里却连个做杂事的小时工都不请。想到这,她敲了敲驾驶座的玻璃窗。贺旗涛迷迷糊糊睁开眼,按下车玻璃,以为她按不动后备箱铁盖,推门走下车,轰隆一声关闭机器盖。随后返回驾驶位,揉了揉太阳,发动引擎,说:“上车。”“……”陆檬用一种看怪物眼神凝视他。贺旗涛见她迟迟不动,又看了下时间,催促道:“快点啊,我还有事儿要办。”“我说过搬完了么?”陆檬质问。“没搬完你叫醒我干嘛?”他反问。陆檬暗自攥了攥拳,欲言又止,算了,既然自己没想发展这段感情,又何必在乎贺旗涛是不是尽到丈夫的本分?矫情,真矫情!贺旗涛看她再次走向公寓大门,有些不耐烦的熄掉火,陆檬折腾什么呢?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啊,千万别让他猜,反正猜也猜不对。不一会儿陆檬只捏着一个体积较小的毛绒玩具走出公寓,慢悠悠码放在车后座上。“还有多少东西?”“很多,非常多。”说着,她又转身离开。贺旗涛沉了沉气,追上她的步伐,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同时挤入。“我不用你帮忙。”陆檬心里想着别矫情,还是没忍住。“你以为我愿意帮你啊,你这么一两一两拿得搬到什么时候?故意的吧?”“你!……对,我就是故意的,谁叫你不帮我!”陆檬气得脱口而出。“嘿!你这丫头怎就不能讲点理呢?你只说来取琵琶没说搬家吧?我还没说你据实不报你倒先怪我不主动了。”“那你看我跑了好几趟,就不能问问我需不需要帮忙?”陆檬伸出纤细的一双胳膊:“没风度,怜香惜玉懂不懂?”“……”贺旗涛嘶了下牙花子,做了个掐死她的假动作:“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我昨晚一宿没睡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不体谅我也就算了,还嫌我没风度?”“我为什么要体谅你,你又不是为了我才没睡。说你没风度有错么?是谁把不卫生的豆浆灌进我嘴里的?”陆檬越想越气,双手环胸高扬下巴。贺旗涛怔了怔,脑中迸出几个字——无理搅三分。总之她就是不肯承认自己错了呗。“啧啧,说不出合理的原因就开始翻旧账。媳妇,你在‘联想集团’兼职吧?还有,你不是说你不会吵架么?可是这小嘴皮子吧啦吧啦一套一套的啊。”贺旗涛笑着说。陆檬轻哼一声撇开头,言情小说里的男主角没有一个会像贺旗涛这样。那些男人不但英俊富有,并且一颦一笑皆儒雅。他们处处替女人着想,通过一个眼神便能准确解读女人心,纵然受到莫大的委屈也会将最温柔的笑容展现在女人面前,最后还不忘含情脉脉地说一句:无论你爱谁,我只爱你。反观贺旗涛,不让他当炮灰对得起谁?!电梯门一开,陆檬疾步迈出。贺旗涛溜溜达达跟在她身后,看她那愤怒行走的小模样,他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至于气成这样吗?五分钟后陆檬将装有最后一批杂物的纸箱塞到贺旗涛怀里,不用白不用。贺旗涛低头看向纸箱里的东西,堆积了各种饰品,项链耳环头饰手镯什么的。可是陆檬浑身上下只戴了一枚婚戒,指甲油都没涂。“你买这么多熬着吃?”陆檬不予理会,或精致或可爱的饰品对女人具有致命的诱惑力,看着高兴行不行?贺旗涛用手肘戳了她一下:“差不多得了,别气个没完没了的。”“我没生气,只是不想理你。”“……”贺旗涛挑起眉,一脸正经地说:“你凭什么不想理我,我是咱家一把手。”“嗯是,咱家就两人,你也只能欺负我。”说完这句话,陆檬察觉自己正在乐此不疲地与他进行唇枪舌剑,贫得都不像她了。贺旗涛则但笑不语,发现陆檬不是闷葫芦,还挺犀利的。要说他交过的女朋友也不少,但还真没碰上过陆檬这类型的,因为能与他交往过的女人一般属于对方主动出击型。男人嘛,不管别的,只要姑娘长得漂亮身材好,基本是来者不拒。既然是倒追,女方必定是温柔娴淑通情达理。所以他根本不用费尽心思去揣测女朋友的心思。这么一分析吧,贺旗涛开始感到头疼了,陆檬不是因为喜欢他才跟他结婚,所以这丫头也没打算看他的好脸色过日子。……车轮行驶片刻,贺旗涛问。“媳妇,我帅不?”“帅……”陆檬正视前方,拉长尾音敷衍了事。“跟我在一起是不是特有安全感?”“是……”“你其实是先看上我,才嘎嘣脆答应嫁给我的吧?”“自作多情!”陆檬又侧头补上一句:“脸皮厚到你这种程度实属稀有。”贺旗涛不以为然一笑,哎哟喂,看她那嫉恶如仇的小眼神儿,显然是真不喜欢。陆檬见他终于肯专注开车,用余光扫视他的侧脸,她承认贺旗涛这张脸符合男主角的标准,但是性格太烂了,专制、野蛮、目中无人。如果哪个女人喜欢上他肯定是被他的外表所迷惑,然后交往不出三天必然感到悔不当初。她眼珠子一转,冷不丁开口……“老公,今天天气不错。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