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各位,你们的诡计终于得逞了,现在我郝家与你们两家再无瓜葛,收起你们的假慈悲,离我奶奶远点!”他的目光冷到极点,一旦奶奶熬不过去今晚,他会说到做到,叫这些人偿命。作为晚辈出言不逊的确不应该,乔芊惊见廖睿风恼羞成怒,急忙走向郝佑鸣,边揪扯他的手臂,边说:“你还有心情吵架吗,郝佑鸣?你先给我起来!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当务之急要让郝奶奶尽快进行手术!”“够了!你们先出去!”郝佑鸣发现自己比想象中的还要懦弱,他的爷爷、母亲、父亲相继离世,一直以为早已看淡生死,可是他错了,望向在死亡线上挣扎的奶奶,他真的没有勇气签署什么狗屁死亡协议书!急诊室内外传递着令人窒息的气流,乔芊虽然感到很委屈,但任何委屈都比不过一条人命来得重要,于是她强忍悲痛,请廖尘陪同两位老人先去外面稍作休息。“别过去,乔芊,郝佑鸣此刻情绪失控,不知会做出什么事。”廖尘拉住她的手臂。“如果挨两几拳可以换回郝奶奶的健康也是值得的,不必替我担心,其实不管结果如何,他都不会忘记今日我乔家人对郝家所做的一切。”乔芊挣脱廖尘的手,转身走向郝佑鸣……越是靠近,她的泪水越是源源不断地涌出眼眶。爱恨情仇暂且放一放,内心的矛盾与挣扎姑且不理,迫切想知道的有关林依娜的问题也不再重要,人命最大。郝佑鸣仍旧埋头倚在墙角,她蹲在他的面前,谨慎地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身体,掌心触碰到那具颤抖的躯体,他的神经似乎随时会绷裂……“别害怕,你舍不得你奶奶,你奶奶更舍不得你,这间医院拥有最好的医生、最先进的医疗器材,听话好吗,手术一定要做。”……眼泪终于还是淌了出来。在他的印象里,他只哭过三次,三次全部源于亲人的离世,所以他用尽全力忍耐着,生怕这眼泪带来不详的预兆。乔芊没有打断他的情绪,将他紧紧地搂在怀中,一遍一遍地抚着他的短发,泪水一刻不曾停止。两天前,她还依偎在他的肩头谈天说地;几个小时前,她打算重温驾驶技术,带他去兜风,参观这座既美丽又古老的城市。几分钟前,她还在想,好你个郝佑鸣,如果解释不清你与林依娜之间的关系,本大小姐坚决不会嫁给你个花心大渣!可现在,虽然光明正大地拥在一起,但两颗心就像那份刚刚撕毁的协议书,支离破碎,四分五裂。她深吸一口气,举起医生送来的协议书,坐到他的身旁,将协议书平铺在地上,又把签字笔塞入郝佑鸣的手中,握住他的手,让笔尖悬停在签字栏的位置。他下不了决心,没勇气签字,那么唯有她来做这个斩钉截铁的恶人。“你可以不看,签上名字马上可以手术。相信我郝佑鸣,郝奶奶一定可以救回来。我会在这儿陪着你,直到郝奶奶顺利被推出手术室为止。一定,手术一定会很顺利。”见他无动于衷,她将他搂得更紧,贴在他的耳边轻声安慰……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迟迟疑疑间,“郝佑鸣”三个字落上纸张。乔芊不给他留出反悔的时间,果断地从他手下抽出协议交给主治医生,立即进行手术!她吻了下郝佑鸣的额头,摩挲着他的身体给予他力量,“真勇敢,不怕不怕,我就在这儿陪着你。”哪里勇敢了,这是他这辈子做出的最不勇敢的决定,没有力气说话,枕在她的肩头,握住她的手抵在唇边,从未感到时间会过得如此之慢。幸好,上天赐给他一位天使。☆、忠言天空翻出鱼肚白,当主治医生推开手术室大门的这一刻,郝佑鸣与乔正天几乎是并排跑到医生面前。乔芊紧随其后,一手挽爷爷,一手与郝佑鸣十指相扣,唯恐二人受到不可预知的刺激。结果可喜可贺,手术顺利!不过,病人毕竟是将近七十岁的老年人,是否可以渡过难关还有待观察。无论如何,至少aanda暂时脱离危险,郝佑鸣一把将乔芊搂在怀中,嘴角终于染上一丝灿烂的笑意。“……”乔正天双手悬在半空没得抱,这小子居然快一步抢走孙女分享喜悦?廖睿风则向廖尘抛去如释重负的眼神,虽然他对aanda的生与死没有太大反应,但林依娜毕竟是廖尘弄来的,一旦追究起责任对廖尘极为不利。廖尘暗自吐口气,大家的想法基本相同,目的达成就好,真闹出人命也未必过得去良心这关。如今郝佑鸣已经亲手撕毁《合作协议书》便预示着胜利。至于林依娜,事前已商量好对策,他承诺,成败与否都会保证她的生命安全,并支付巨额酬劳。再谈那所谓的五十万分手费,即便郝佑鸣的继母改口,除了林依娜本人之外,也没人能证明程露锦说的是实话。目前,他已将林依娜转移至隐蔽的安全地点。一来,避免林依娜吐露实情出卖自己;二来,日后如果还需要她做假证的话,可以通过视频对话方式进行交流。廖尘原本没想出此种狠招,但是在拥有压倒性胜利几率的郝佑鸣面前,还谈什么公平竞争?正想着,廖睿风朝廖尘使个眼色,廖尘收到暗示望过去,很快注意到喜极相拥的一对男女。他阔步上前,将乔芊拉到身后,严肃地提醒道:“我认为你应该为刚才的出言不逊向乔董事长道歉。”郝佑鸣明白他话中的玄机,侧头看向老泪纵横的乔正天,把插在西服上衣口袋中的装饰方巾抽了出来,随后爱答不理地递到他手中。乔芊见爷爷不予理会,从廖尘背后绕出来,压低郝佑鸣高举方巾的手,取出纸巾帮爷爷拭泪。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将众人视线拉向出口方向,只见是姗姗来迟的乔母。乔母参加完外甥的婚礼,刚下飞机便收到噩耗,她首先询问郝奶奶的病情,待确定脱离危险之后,不由得用指责的目光看向乔芊,“你这孩子,居然让两位老人在医院坐了一夜?”“别骂芊芊,是我不想走。”乔正天确实感到体虚力乏,“裕兴没跟你一起回来?”“孩子他爸暂时留在那边与我哥合作一桩生意,晚几天回来。”乔母对答如流,但眼底流露出些许黯然。乔正天无奈地应了声,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肯定又寻花问柳去了。唉,不知是天意还是命运多舛,三家人的第二代,要么命短,要么玩物丧志。廖睿风见火候差不多了,张罗着让乔正天回家休息。乔正天犹豫片刻,回眸张望根本看不到内部情况的重症监护室,欲言又止,拉起孙女向外走。乔芊刚欲迈步,手腕传来阻力。爷孙俩止步,发现郝佑鸣正紧握乔芊的手腕。见状,不等廖尘出面制止,乔母已将两人分开,“郝先生,对于郝夫人的状况,我乔家深表歉意,但我在来的路上听说,事件由郝先生的感情问题引起,不管其中几分真假,但那位林小姐必定深受其害,否则纵然她有十条命,也不敢红口白牙诬告你。所以,作为乔芊的母亲,我绝不会把女儿嫁给一个花花公子!”她是过来人也是受害者,深知男人的不忠会令女人生不如死。乔母鲜少与人针锋相对,所以反而弄得乔正天一怔,“好了儿媳妇,这里是医院,有什么事等aanda醒来再说。”廖睿风不失时机道:“对对,反正郝佑鸣也决定退出,你家芊芊与廖尘的婚事只是时间上的问题。”此话一出,乔母赶忙朝廖尘满意一笑,“那就好那就好,只要芊芊可以得到真正的幸福,我这当妈的举双手赞成。”抛开郝佑鸣在外,其他人呈现一团和气。乔芊见郝佑鸣不反驳也不恼怒,就那样目不转睛地望向自己,看上去很像被众人排挤的受气包,于是她扯了扯母亲的衣角,“妈妈,郝奶奶还躺在重症室里,您就别说他了……”“不说了,但他不敢回应就证明心里有鬼,你最好给我擦亮眼睛。”乔母可没忘记乔芊与郝佑鸣一早相识的事实。交谈声不大,但刚巧够传到郝佑鸣的耳中,他向乔母微俯首,“我问心无愧,各位信与不信对我而言并不重要,只要乔芊信我就够了。”乔母将乔芊扯到身后,质问道:“你的情妇都追到澳门来了,你还要狡辩?是不是非要那女人怀上你的孩子才能证明你的谎言?”“我没与林依娜上过床。”郝佑鸣直白地回。一听这话廖尘笑了,“原本我不该插话,可是这答案的可信度未免太低了吧?郝先生,别忘了我在你的住所生活过几个月。”“你看见我和她发生关系了?”乔芊被几人吵得头昏脑涨,心里更乱,扬声说:“我累了,你们慢慢吵,我先送爷爷回家。”没走出几步,郝佑鸣三两步超越祖孙俩的步伐,站在乔芊的正前方,说:“我只说一句话就马上让行。你说实话,是否也受到林依娜的影响,从而质疑我的人品。”“我的答案还重要吗?协议你已经撕了。”当郝佑鸣撕毁协议的那一刻,她的心也跟着揪扯一疼,同时证明,他选择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