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他体力严重透支,还是伤口发作导致虚弱无力,赌局直播时光飞逝,真的是飞逝,尤其是对于婚姻毫无憧憬的女人。位于某家电视台的上千平方米演播厅之内,工作人员正调试灯光与音效,一幅幅渲染喜气的装饰画悬挂在舞台之上,舞台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圆形赌桌,桌上整齐码放着今晚要用到的筹码。入口处,由各界名流送来的高架花篮弥漫着浓郁的花香,无不是在恭贺庆祝乔家嫁女。一条撒满玫瑰花瓣的红毯延伸至后台化妆室门前,门前悬挂标牌——乔小姐专用。今天,也是乔芊满二十岁的生辰之日。“芊芊,一会儿上台不要害怕,自当四下无人。”乔母盛装出席,项上佩戴翡翠项链,晶莹剔透的宝石与端庄的妆容彰显着她的雍容华贵。“我没怯场,反倒是您,妈妈,坐下吧。”乔芊并非初次登台,当然不紧张,不过曾在几百名观众面前表演魔术这种事她可不敢告诉任何人。乔母则持续不安,审视着为女儿精心准备的礼服。第一套是经过大胆改良后的红色旗袍,中式风格融入西式礼服的元素,将抹胸以上的部分全部掏空,只留小立领与盘口,腰部以下采用具有中国风的单边侧开叉设计与部分蕾丝,裙摆上绣有喻意吉祥的龙凤。还未穿上身,便可感到它不失时代感的温婉恬静。乔芊在服装师的协助下换上旗袍以及同色系的高跟鞋。旗袍合体的剪裁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她的肤色很白很透,在艳红的衬托下越发光彩夺目。伴随步伐,若隐若现修长的美腿。发型师没有在她的发型上花费太大气力,松垮的盘发再稍加点缀,便足以将她姣好的面容与身姿呈现至完美状态。“真美!我家芊芊真漂亮。”乔母拉起女儿的双手原地转了一圈。“那男的到了没?”她懒懒地问。“你这孩子,那是你未来的丈夫,嗯,郎才女貌,真好。”“再有两小时就要正式直播了,还不让我见他?”“不是不让你见,他们那边比咱们这边还要混乱,毕竟远道而来,保镖、保姆什么的来了一大堆人,你爷爷去找他爷爷叙旧,你爸也过去了,反正马上就会见到面,不差这一会儿。”“肯定是丑八怪,我坚信这一点!你们怕我逃婚!”乔芊气鼓鼓地坐到沙发上。“妈妈没骗你,真是帅小伙儿。身高超过一米八,浓眉大眼、玉树临风啊。”乔母唯恐女儿情绪不佳,命其他人先行离开。“可我不喜欢大眼睛!”“大眼睛、双眼皮多好啊,不管日后生男生女都漂亮。”乔芊侧头叹气,越说越不靠谱。“妈妈,如果,我只是说如果,我真的不愿意嫁……”话未说完,乔母已捂住女儿的嘴,“你想都别想,亲家偕亲朋好友全来了,又是现场直播,必须嫁。”乔芊始终摆出一副死鱼眼,这些日子被长辈们逼着学法语,法语啊,bonjour(你好)、rci(谢谢),她的舌头都要打结了。家中佣人敲门请走母亲,美甲师替换而来,进行最后一道修饰,红色水晶指甲。“乔小姐今日真是艳光四射,新郎好有福气。”美甲师真诚地说。“我要是男方我也高兴,可惜我是女人,高兴不起来啊。”“为什么?莫非如外界谣传那样真没见过面?”真不是炒作?乔芊摇头不语,思绪飘到安静的角落,对着墙角又捶又打又发飙。这时,钟玄德敲门而入,乔芊漫不经心地问:“联系上郝佑鸣了吗?”钟玄德据实以报:“各大酒店都查过了,没有相关住宿记录,出境记录中查到程露锦与林依娜的出境信息,我估计,郝佑鸣已离开本市。”乔芊无谓地应了声。自从那日与他离别之后,她仍是对他的伤势有所担心,于是第二天一大早便请钟玄德返回公寓照料郝佑鸣,怎料郝佑鸣已离开公寓,并将她的手机留在公寓里。她又恳求钟玄德联系程露锦与林依娜,但二人也未开机。直到今天,他依旧渺无音讯,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你说,他会不会又遇上麻烦了呢?”“大小姐,容我说句自信的话,只要在本市之内,发生任何一起刑事案件都不可能逃过我的追查,所以我可以确定郝佑鸣没有发生意外,答案就是他已经离开。”乔芊当然相信钟玄德的办事能力,但没联系上郝佑鸣本人也是事实,所以这心里总是放心不下。“今天是大小姐的大喜之日,不要去想那些与结婚无关的琐事了。”钟玄德今日一袭正统黑色西服,既酷帅又低调。“你见到我的未婚夫了吗?”“我在很久前已知道是谁,只是不能确定对于大小姐而言算不算惊喜。”“很久,有多久?惊喜又代表什么意思?”“半年前。至于惊喜的问题,当大小姐见到对方之时自有答案。”钟玄德身为乔家的第一保镖,通常会执行最艰巨、最秘密的工作。其实这些日子以来,乔老爷也在追查郝佑鸣的下落,并且向他下达最高指令——只要郝佑鸣出现在本市,必须在第一时间将他投进大牢,不惜动用任何关系。一面是救命恩人的命令,一面是誓死效忠的小主人,所以钟玄德期盼乔芊不要卷进这场商战风暴。不过,郝佑鸣很聪明,并未在本地逗留。乔芊知道钟玄德属于口风很紧的人,虽然满心好奇,但决定不再追问,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不想嫁也得嫁。演播厅里——主持人伫立舞台之上,对于今晚的直播活动进行简单的表述——准新郎与准新娘各持等同一千万的筹码,每一局底金各为五十万,竞技项目为:梭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