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么?!”郝佑鸣笑而不答,拿过皮尺测量“棺材”内部的剩余空间,喃喃地说:“人形箱子果然危险性更高,似乎太勉强了点儿。”——揭秘“肢解”表演。当助手被五花大绑放进某种容器中之后,首先,女助手要在合起箱子盖的同时,把看似无法挣脱的双脚蜷缩到上半身的位置。因此,无论魔术师使用哪种凶器拦腰截断甚至分离,观众依然可以看到女助手露在盒子外的头部和手部正在随意活动。所以说此项表演,至少要给女助手留出可弯曲双腿的空间。想到这,郝佑鸣移到乔芊的下半身位置,推动她的膝盖,随后向上半身慢慢折起。而乔芊哪知道他在做什么鬼测试,只知道这露骨的姿势很危险:“师父算我求你了,你是大明星大魔术师万万不能做出丧尽天良的坏事对不对?”郝佑鸣思忖不语,早上无意间听到她自小学舞的事,猜想她的筋肯定软,所以没再多问便执行他想看到的效果,不过她似乎不太情愿帮忙,明显感到她正绷直双腿与自己较劲儿。他疑惑地问:“腿碰到耳朵有问题?”“我可以试试,不过你得先给我松绑。”乔芊严重怀疑郝佑鸣已猜到她是来偷东西的!郝佑鸣蹙眉应声,虽然乔芊的双腿很软很细,但毕竟不是专业的杂技演员,看来需要他施加一些外力帮她“折”起来。乔芊惊见他推开位于她腰部以下的另一半“棺材”,取而代之的则是他本人,她瞪着跻身在两腿之间的郝佑鸣,一行眼泪掉下来。“哭什么?我还没怎么着呢就弄疼你了?”他问话的这会儿正压住她的膝盖骨向前推。“我尊敬你是一位大师,也承认挺崇拜你,但是在某些问题上能不能先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她的视线被自己弯曲的双腿彻底挡住。“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能信任我?只要你顺着我的力道加以配合必然不会受伤。”早知道她胆子这么小,他刚才就不该提什么失手事件。“你也太搞笑了吧?!如果并非己愿而是被强迫你会配合吗?!”难道她应该咬着嘴唇抛媚眼说:enobaby?“会,怎么不会?如果换做我,我会享受初次体验的乐趣。听话,尽量弯曲双腿,否则我没法进行下一步。”他指的是新道具以及合上“棺盖”。然而,他所站的位置与言辞听起来跟强奸犯似的。乔芊绝不可能让他得逞:“好吧好吧你赢了!我招了还不行吗?”郝佑鸣怔了怔:“说来听听。”“你先给我松绑我立刻一五一十交代。”郝佑鸣看她一脸绝望,打开铁环,只见乔芊连滚带爬跳回地面,随手捡起一根铁棍指向郝佑鸣:“不许过来!”“我不过去,你说你的。”“说你个头啊!臭流氓!”“……”郝佑鸣迷茫地眨着眼睛,忽然意识到问题所在,她刚接触魔术不久,并不清楚此款道具的操作原理,而他错在省略了解说环节。“你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他不解地问。“少在这儿装无辜,你想强暴我!先把我捆起来又站在那种地方,还压我的腿!你的所作所为配得上‘师父’二字么?!”吐槽点太多,郝佑鸣无力辩解,径直来到人形棺材的位置,勉强把自己塞进去,然后大致摆出弯曲双腿的动作:“看懂了吗?所谓的截肢表演不过如此。否则我为什么要压你的腿而不是脱你的裤子?”乔芊半信半疑,怒哼撇头。“何况我真想对你怎样为什么不到床上去?你当我没见过女人怎么的?每当我认为你智商够用的时候你偏偏要让我怀疑是否选对了人。”乔芊刚要开口,他坐起身扬手制止,一脸难过地说:“我只不过想与你分享最新出炉的道具而已,有幸成为我的助手是多少人的梦想你究竟知不知道?而你非但不好好把握机会,甚至在我观察道具规格的时候想那些污秽的东西。你的思想怎会如此龌龊?”气氛陷入僵局,真是虚惊一场吗?乔芊也在反省是否补脑过度的问题,考虑很久也不认为他有多占理,不过谁叫他是师父,且是行事诡异的大怪胎!乔芊喟叹一声,低着头走到他身边,主动将他扶出木箱,抻筋拉骨,自行躺了进去,双腿并拢弯曲,轻易地紧贴在胸前——她把身体缩成超乎郝佑鸣想象的一小团。郝佑鸣眼前一亮,不失时机地合上盖子,果然,严丝合缝毫无破绽,试验成功。“出来吧,”他打开木盖,在不经意间,问:“你刚才打算招认哪桩事?”“嗯?……”乔芊边用手指抓顺头发边自圆其说道:“我吃光了师父最爱的饼干。”郝佑鸣脊背一僵,缓慢地转过身:“一整盒都吃了?你居然吃掉了我的宵夜?”那带着颤音儿的语调就像刚花掉他刚发的薪水。乔芊内心翻白眼:“反正卖这种饼干的超市还没关门,大不了我去买几盒补给你。”郝佑鸣瞄看挂钟,怨念极重地动动唇:“每日限量供应,如果到现在还没卖完它就不是我的最爱。”乔芊嘴角狂抽:“我在开玩笑,其实只吃了一块。”显然,他已经陷入失去零食的痛苦中无法自拔,应该不会再追问其他。听罢,郝佑鸣长嘘一口气,拍了下胸口一副心有戚戚焉的死样子。乔芊趁他抒发情感之时,遥望工作台的方位,很快看到一本如词典薄厚的硬皮书。她记得盗贼与廖尘都提过《千手》的基本特征:黑色硬皮,很厚。“为了表示歉意,我帮师父整理一下杂物吧?”“不需要。练牌去吧。”“我能在这练么?不会打扰师父工作。”郝佑鸣应了声,戴上护镜,扛起电锯继续忙碌。乔芊暗自打个响指,但没有直奔工作台而去,而是取出纸牌坐在小板凳上练习,她是这样计划的,跟他耗精神头,等他神智不是那么清醒的时候再下手也不迟。“师父,‘袖箭’是什么意思?”她刻意摆出虚心求教的神态。“出千的行话,事先将一张牌藏在袖口或胸口的位置,再以极快的速度进行替换,如今常使用在魔术表演当中。”郝佑鸣一手从胸前滑过,抬起时,两指间已夹出一张黑桃a。乔芊毫无诚意地鼓鼓掌:“师父,我想知道你身上到底藏了多少件东西,万一遇到打劫的,你说那抢匪会不会因为搜你的身而崩溃?”郝佑鸣挑起眉梢,弯身掸掉沾在裤腿上的灰尘,起身之际,又变出一把仿真手枪,枪口瞄准十米外的枪靶:“那我就抢了他。”说着,他扣动扳机,铛地一声!“子弹”射中红心,红心处瞬间发出一声爆破,又在烟雾中弹出一面袖珍版五星红旗。“完美。”悄声无息地收起抢,提起电锯接着滋滋嗡嗡。“……”嗯,抢匪来不及崩溃就直接疯了。…………咚!——两人在工作室里已待到午夜时分,乔芊强忍困意看向同样打蔫儿的郝佑鸣。郝佑鸣在两小时前吃过心爱的饼干,饼干由乔芊从佣人手里接过来,她不忘匆匆吃掉一块才递给他,而他的举动正如乔芊所料,聚精会神地数了数,当确定只少一块后才彻底安心。吃完,他接着打造大型道具,此刻明显有些体力不支。她贼兮兮一笑,伺机而下手。廖师兄,看到哪种付出才算义薄云天了么?哼。------------------------------☆、凌晨两点,郝佑鸣关掉电机,萎靡不振地对乔芊说:“今天就到这里。”“师父困了么?可是我还不困哦。”乔芊瞪大充满血丝的红兔眼,别提多狰狞了。“说的就是你。”郝佑鸣脱掉牛仔布的工作服,挽起袖口,拿起一块木板坐到工作台前。乔芊见他将《千手》向一旁推了推,故作好奇地凑到他旁边,看到他正在做的事情,不由微微一怔——他正在木板上勾画图形,虽然暂时看不出内容,但笔法相当流畅优美。“师父在用木板作画么?”“是浮雕。”郝佑鸣在截取木板的时候已经想好构图,但画着画着忽然停下笔,“摆一个反弹琵琶的姿势。”“噢,敦煌飞天?”郝佑鸣打个响指指向她:“一点就通。”乔芊困得都快找不找北了还飞天咧,她找来一把网球拍,刚要摆造型。“等,把鞋脱了,再在腰上随便围块布冒充长裙。”乔芊迷迷糊糊地脱掉帆布鞋,找了块窗帘布系在腰间,再次起范儿。“等。”郝佑鸣小跑步扛来台式电扇放在地上,拧到最大直吹乔芊。“好,来。”强劲风力吹得乔芊睁不开眼,她先将网球拍大头朝下夹在肩头,再抬起一脚。床单制成的裙摆特兜风,横看竖看不像仙姿飘飘的天女,更像遇上沙尘暴的面口袋。“腿抬高点……唉?没叫你举过头顶,不要闹情绪。还有臀部,翘高点。”她虽然自小学舞,但民族舞接触的不多,何况金鸡独立的姿势根本站不了多久,所以不到五分钟便脚尖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