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姐儿自己看中了人家,倒也省得她心烦了,如今这般大咧咧的告诉她,只怕也是有心说出来的,不过,就算她说出来了,邢氏最多是心里有个数,要真去为衡姐儿做点什么,邢氏还是没兴趣的,不过若是衡姐儿有本事让静安侯府来提亲,她也乐得结这门亲就是了。&ldo;你呀!可得赶紧,都十五了,再过个两三年就是老姑娘了,到时候可别怪老太婆随便寻个什么歪瓜裂枣就把你给嫁了,啊,回头我去和你母亲说说,让她给你想想法子。&rdo;谢衡和谢钰对视一眼,谢衡这才乖巧的点头,说道:&ldo;是。让老太太费心了。&rdo;谢嫮手里捏着钱袋子,鼻眼观心,没有插嘴一句,看来谢衡真是对李臻势在必得了,如今都捅到了老夫人这里,只怕接下来就要有所动作了吧。想了想,李臻和谢衡是哪一年成亲来着?好像是谢衡十六岁生辰之后吧,算一算,怕还有一年的时间呢。原本邢氏还在为被国公府拒绝一事而心闷,正月过后,国公府的老太君就喊她过府去了,老太君屏退了身边伺候众人,只与邢氏两人单独说话。&ldo;上回你也比怪我不假辞色,你我是姐妹,有些话我就不瞒你了,你府里的姑娘都是好的,只是你不知道国公府的情况,如今大公子没有成亲,下面的嫡子也不好成亲,庶子倒是不管他了,不过如今府内适龄的庶子也全都娶了正房夫人,叫你家的姑娘来给庶子做妾只怕也是辱没的。&rdo;邢氏端着茶杯,静静的听老太君说话,她们两姐妹自小感情就不错,又是一母同胞,所以,老太君对于邢氏这个妹子还是很关照的,如今这么跟她说话,也是真的把邢氏当做自己人的。邢氏见没有外人在场,也就不客气了,直接说道:&ldo;只不知府里的大公子是个什么要求?我也知道我那侯府配不上他,但若是大公子愿意纳个妾,侯府倒也不是不能……&rdo;邢氏把话都说到这个地步,老太君又岂能不懂呢。跟着大大叹了口气,说道:&ldo;他呀……他就算了吧。横竖是个不中用的,姑娘嫁进来也是守活寡,何必呢。还是别耽误她们,另寻好人家吧,做个正房夫人,不比做妾要来的体面恣意。&rdo;老太君话说道这里,邢氏就不懂了,她们口中的大公子是同一个人吗?&ldo;大公子沈翕那般的人品,怎么能叫不出众呢?莫不是姐姐说的不是他?&rdo;邢氏也不跟她绕弯子了,今日既然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若再不能求个明明白白,可就真说不过去了。老太君见她这样,又叹了口气,对邢氏招了招手,邢氏附耳过去,老太君在她耳旁说了几句话,让邢氏瞪大了双眼,满脸的震惊。&ldo;此事……当真?大公子那样俊貌,竟是……&rdo;邢氏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不由得再确认一遍。老太君伸出手指抵在唇边,叫她休要说出那两个字,不过接下来的话,还是叫邢氏确认了此事。&ldo;是不是的,都试过多少回了。无论是用药,还是派婢子,他就是没个动静,有这样的隐疾,你说我怎么好叫你家的姑娘来跳火坑呢?上回你在外头遇见了国公,可不是他有意怠慢你,他和我的想法是一样的,他也看中你这个姨母,不想糟、蹋了那些如花似玉的姑娘罢了。&rdo;&ldo;……&rdo;邢氏如置身云里雾里,直到出了国公府的大门,被一阵冷风吹过,才醒了过来,沈家大郎,是天残?这,这……☆、谢家的姑娘当然不知道邢氏去定国公府,老太君和她说了什么,只知道邢氏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提过让谢家的姑娘去沈家……蹭婚……的事。而谢韶最近也是忙疯了。福源楼的生意越来越好,名声越来越大,多寳阁京城分店也已经开设完毕,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多不胜数,几乎忙的日日不着家,谢靳好几次找人都找不到,最后给发了大火才把谢韶从外头招了回来。父子俩在书房里商谈了整整一天,饭都没出来吃过,这回很意外的,谢韶没有挨打,其实就算云氏不告诉谢靳,谢靳也能猜到云氏所谓的私房钱是哪里来的,虽然他不赞成儿子从商,是怕儿子就此荒废学业,不务正业罢了,如今他能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追求,自己的目标,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不会完全否定他,毕竟整个二房的生活质量能得到提高,说到底也跟谢韶从商有着紧密的联系,只是也有必要对儿子耳提面命一番,商人的地位毕竟不高,要做也该由明转暗,也是为了他今后的仕途,若是将来政敌以谢韶从商这件事来攻击他,多少还是会有些麻烦就是了。谢靳的话让谢韶颇有感触,这些日子的忙碌也让他彻底明白过来,生意这种事情,并不一定全部都亲力亲为,若是不能培养信得过的手下,他这生意也肯定做不大,并且为了今后考虑,的确应该由明转暗才是。谢韶第一时间找到了谢嫮,跟她说了这件事,虽然谢嫮并不管他如何去做生意,但是也对谢靳的这个提议表示了赞成,因为看如今的形势,以亲爹谢靳的本事来看,将来势必还会晋升就是了,若是藏着谢韶这个炸弹,就不知那时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了。兄妹俩说完了正事,谢韶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在谢嫮院子里就喊起了他的贴身小厮吴肇,说道:&ldo;这些日子忙忘了,去把我房里一个蓝色绸布包拿过来给五姑娘。&rdo;吴肇领命而去,谢嫮不解:&ldo;什么绸布包?还没到分红的时候吧。&rdo;谢韶横了谢嫮一眼:&ldo;你就知道分红,不是。是有人给了你东西,一直放在我那儿,我这几天忙忘了,就没给你拿过来,这不想起来了嘛。&rdo;&ldo;谁会给我东西?&rdo;谢嫮发笑,谢韶的表情却是很精彩,兴奋中透着无奈,无奈中透着遗憾,正色对谢嫮说出了两个字来:&ldo;沈大。&rdo;谢韶又叹了口气:&ldo;我想跟你说很久了,不是让你别再招惹他了吗?之前和你说的那个传闻,十有八、九就是真的,我亲眼见过。&rdo;谢嫮反应了半天才知道谢韶说的是谁,愣了愣才问道:&ldo;你亲眼见过?&rdo;她知道谢韶说的肯定是主子那方面不行的事,谢嫮可没放在心里,只是好奇,谢韶怎么亲眼见过?凑近了谢嫮,谢韶神秘兮兮的说道:&ldo;上一回我和一帮人去应酬,去的……花楼,所有人都点了姑娘,就是沈大跟柳下惠似的杵在那儿,一点都不触动,要不是他身子有问题,那肯定就是他不喜欢女人!我告诉你,自那日之后,除非必要的时候,平日里就连我都不怎么敢再见他了。&rdo;&ldo;……&rdo;谢韶的话里有很多秘密,比如他学会了应酬,比如他们应酬去花楼,听得谢嫮眯起了眼睛,挑了一个最不能理解的问道:&ldo;你干嘛不敢见他?&rdo;谢韶看着自家这个纯情的小妹妹,义愤填膺的说道:&ldo;你傻呀,他要真不喜欢女的,那我见他……咳咳。&rdo;听了哥哥的言论,谢嫮差点绝倒在地,要是被主子知道了他哥哥疏远他的理由,只怕再多几个归义侯府,都不够主子泄愤撒气的!吴肇麻利的取了个包袱过来,蓝色绸布包,里头沉甸甸的,谢韶接过包裹放到了凉亭中央的石桌之上,指着对谢嫮说道:&ldo;喏,他给你的书,说你上回没看完的。亏他记性好,两年前你看的什么书他竟然还记得。&rdo;谢韶当然不知道她二闯寿全堂的事迹了,谢嫮也不打算说给他听,没有说话,默默的打开了包裹,看到里面整齐的排列着大约有十几本书的样子,每一本都是孤本,不知为何,耳垂子没有来得红了起来,这抹红似乎能够传染,渐渐地就到了脸颊上,然后是脖子……&ldo;不是,几本书而已,你脸红什么呀!还说你对他没意思。&rdo;谢嫮慌忙转过了身,双手捂住了脸颊,脑中挥散不去的是那日在书房里的情形,谢韶不知道内情,只在一旁无奈的扶额。这个亲妹子到底是年纪小,可能对他说的沈大那件事并不明白是个什么意思。罢了罢了,反正以他们家如今的家世来看,怎么着也攀不上沈大郎才对,等到妹子年纪再大一些,他再好好跟她说道说道,谁年轻的时候,没糊涂过呢。只要结果不坏,现在让她做做梦没什么。女孩子嘛,就好像她之前那样痴恋李臻,在见到沈翕之后,不照样把李臻忘得一干二净嘛,将来等她找到了命定的良人,自然也会把沈翕忘掉的。这么一想,谢韶就成功自我安慰了下来。三月十六,静安侯府老夫人六十大寿。静安侯李瑜乃光华阁大学士,一品文臣,左右丞相之下第一人也,文采斐然,是当代鸿儒,李家门风严谨,子孙虽不繁茂,但每一位都能拿得出手,大公子李臻去年殿试,一举夺得探花郎,至此便入了翰林院做编修,圣眷可见一斑,与同期之状元沈家大郎的待遇可谓天差地远,两人同为世家子弟,同为嫡长子,却偏偏圣上点了探花李臻,把状元倒是撂在一边,美其名曰留察等封,可任谁都看得出,这只是圣上的推脱之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