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出身挺好,知书达理,不过后来家道中落,这才屈身嫁了个小吏,经历过的事情自是比寻常女人要多一些,更别说她本身就是有才之人,一番话说的是打脸啪啪啪,仔细听来也确实是这个理,最起码李清就是这么认为的。原本他多少还有些愧疚,现在是半点愧疚都没有了的。正如张氏所言,高门大户的爷们儿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陪嫁丫头做通房这本也是应该的,他就是动了宝鹃那又如何?纵然这件事告到上面,也不是那种不可原谅的大错,就算他发了誓又怎么样?誓言之物原就虚无缥缈,他动别的女人的时候,没有雷打下来劈死他,那他还有什么好顾及的?看着自己被蒋纤瑶弄得这般狼狈,心里对她的恨又多了几分。&ldo;话也不能这么说,这毕竟是我的妹妹,唉,怪只怪如今的女人也太不洁身自好了,昨日是不是就听吴先生说起他被一个女人勾、引之事?&rdo;蒋梦瑶状似无意的提起这句话,张氏立刻会意,说道:&ldo;是,昨日我也听说了,吴先生是咱们公子麾下最得力的马首领,相貌不俗,人品不俗,招人惦记也是情理之中的,只是听吴先生说,那名勾引他的女子也委实太多浪、荡,青天白日只着一身粉色纱裙与鹅黄肚兜,连褙子都没有穿,隐隐约约还能看见内里肌肤,吹弹可破,美艳不可方物倒是真的,吴先生就假意与她调旋一番,便宜是被他占尽了,可是饶是吴先生这样的风流,也不敢真的将那女人收在身边就是了,这样水性杨花,将来必定是人尽可夫的,到时候若是再给他戴个什么绿壳帽子,那吴先生可就毁了一世英明了,便就与之风流一回,将她打发走了。吴先生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堂姑爷这般一表人才的男子,身边自然多的是女子爱慕,也是堂姑爷命中带桃花,注定要娥皇女英共处之,享尽齐人之福的。&rdo;蒋梦瑶听了一副后怕的模样:&ldo;真是想不到,如今的女子竟这般大胆。&rdo;眼神撇过脸色一白的蒋纤瑶身上,只见她听了张氏的话,竟也惊讶的发不出声音了,即便身后的家丁松开了她的嘴,她也不敢再像刚才那般嚣张的指责李清和宝鹃了。李清听了这话,却像是听到了由头,青紫的双眼瞥向了蒋纤瑶,见她神色尴尬,又想起她昨日回房时,神色惊慌匆忙,身上穿的可不正是那粉色纱裙,鹅黄抹胸吗?衣服能不能透出内里肌肤他不知道,可是她昨日穿的那样放荡他却是亲眼所见的,还能有假?当即站起来,指着蒋纤瑶怒骂:&ldo;好你个娼、妇!你背着我与男人厮混便就使得,我与通房丫头在一道你就喊打喊杀,好,好!这件事我定要传达京里,要两家长辈替我评评这个道理,看看他们是说你人尽可夫,还是说我背德丧行!娼、妇!你给我等着!&rdo;李清说完这话,人就冲出了院子,往对面的房间走去,蒋纤瑶怕他发疯,追赶而上,两人又在院子里扭打起来。蒋纤瑶说道:&ldo;你想干什么?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你若是诬陷,我必叫你李家也不得安宁。&rdo;李清把蒋纤瑶的手一扯而下,冷哼道:&ldo;你说你没有做,可人家都告到台面上来了,人家都说你人尽可夫,水性杨花啊!偏要我来受你这冤枉气,你飞扬跋扈我忍了,你刁蛮凶恶我也忍了,可是你红杏出墙,我绝不能忍。&rdo;李清当然也知道要告蒋纤瑶红杏出墙这事儿他也不占多少理,毕竟他没有像她一样把他们抓、奸在床,但是此时此刻,他已经别无他法了,正是骑虎难下,若是他不恶人先告状,先咬着蒋纤瑶德行不佳的话,若是被蒋纤瑶抢先一步告去了京里,那么他岳母吴氏首先蒋纤瑶和李清的信是差不多时候送出去的,张氏按照指令截下来蒋纤瑶的那封,拿过来送给蒋梦瑶的时候,蒋梦瑶正在水亭上喂鱼,也不看信的内容,只让张氏收着,十天之后再送出去。张氏领命后,问道:&ldo;夫人,您要看看信吗?我以前学过封信的手艺,拆封并不会留下痕迹。&rdo;蒋梦瑶把鱼食交了点给她,说都:&ldo;你这手艺留着,信不用看我也知道她写的什么。无非就是一些告状加澄清的话吧。怨妇泣诉,没什么意思。&rdo;张氏了然道:&ldo;我原以为堂姑娘与夫人出自同一家中,当也如夫人这般淑贵,不成想做的事情却是这般叫人唾弃。竟然把心思动到了咱们公子身上。&rdo;蒋梦瑶浅浅一笑:&ldo;人若要人重,首先得自重。她自己做出这浪荡之行,好好的贵女,偏要学那妾侍弄色,自己作践自己,旁人又如何给她脸面。&rdo;&ldo;是。夫人说的是。脸面不是旁人给的,是自己争来的。&rdo;张氏跟在蒋梦瑶身后,密切关注着蒋梦瑶的举动,真心觉得这个夫人不简单,初来时只以为她是一个天真无邪,侠义心重的小女子,她带领大家把恶棍赶走,又给大家安排住所,安排工作,让大家的日子一天天都好了起来,她就是解救他们这些人的神女,所以,自从知道夫人的这位娘家姐妹心怀不轨的时候,张氏就恨不得自己能够代替她家夫人,好好的教训一番这个没有廉耻的女人,可是,她还没动手,就发现她家夫人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一番较量之下,夫人的段位不知高出那位堂姑娘多少档,根本用不着她帮忙,只要按照夫人的吩咐去做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