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暄回头,见顾青竹若有所思,挑眉问:&ldo;怎么了?&rdo;顾青竹看他一眼,不知道该怎么说,顾青竹问了顾青学的近况,知道他明年三月里就该参加乡试了,这段日子便一直住在学堂里,一个月只回来一两回,今天是见不到了。他们从顾家告辞以后,祁暄将从陈氏院子里挑的几盆花搬到对门儿去,拉着顾青竹到园子里的凉亭坐下,却是不问,就在旁边陪着,顾青竹无奈一叹,问道:&ldo;你说贺家今后,会是什么下场?贺绍景和张连清这辈子还能连手对付你吗?&rdo;上一世祁暄在去漠北之前,于祁家而言没有任何建树,被贺绍景和张连清联手做了不少局,害的祁家在皇上面前越来越没有脸面,贺绍景是个卑鄙小人,顾青竹对他从未小觑。祁暄见她突然说起这个,调转目光,看向院子里忙碌的花匠,勾唇说道:&ldo;有的时候,一步错,步步错。你还记得周六爷吗?北阳侯谭靖宗受了贺绍景的蒙蔽,派人在京中对付周六爷,差点杀了他,所幸为你所救,周六爷转投我手下,北阳侯如今已经进了京,想要在三皇子身边打开局面,可三皇子身边有贺家在,并且谭靖宗若没有特殊的功绩,三皇子又怎么会舍弃贺家要谭家呢?所以上一世的局面,早就已经破了,张连清应该是后年的殿试才会展露头角,而他会选择大皇子,又怎么会再与贺绍景联手呢?&rdo;顾青竹想明白了,上一世贺绍景和张连清都是为大皇子效命,两人目标一致,便是要打压太子和祁家,可这一世,祁暄早早的让北阳侯府与贺家结怨,这样谭靖宗想上京占据三皇子的据点,这便不成立了,只要贺家不走,谭靖宗就没有机会上位,而贺家对谭家有所防备,谭靖宗就算再想做点什么,也是不成的了,更别说,谭靖宗不问缘由,就对得力助手周六爷痛下杀手,使得原本是助力的周六爷反水到祁暄身边,成了祁暄的左膀右臂,周六爷差点死在谭靖宗手里,定不会轻饶他,有周六爷在后面拖着谭靖宗,北阳侯府也不足为惧。见顾青竹面露理解,祁暄得意道:&ldo;是不是很佩服你相公我?什么合纵连横的计谋,一招反间计就给他们破了。如今他们难以合纵,单枪匹马能奈我何?&rdo;确实不能奈何,祁暄不长进的时候,他们都要联手才能对付,如今祁暄脱胎换骨,心中有了丘壑,又知前事后事,总不会落得上一世的相同下场的。顾青竹嗤笑一声:&ldo;好了伤疤忘了疼。&rdo;祁暄据理力争:&ldo;怎么能教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伤疤我可永远不会忘记的。张连清也就算了,看他自己造化,但是贺绍景我可不会放过他。&rdo;顾青竹挑眉,有些不解,只听祁暄接着说道:&ldo;你还记得宋新成被打的事儿吗?从所有的表面证据来看,是不是很像我打的?你和宋新成定亲之后,我让宋新成去退婚,这是我逼得,我承认,可是背地里打人我可不会。后来我派人去查了,你知道打人的是谁?&rdo;顾青竹眼波一动:&ldo;难道是贺绍景?&rdo;祁暄击掌:&ldo;就是这孙子!他惯于在背地里做这些文章,知道我在乎你,便想让你与我因为宋新成而闹别扭。不就是因为老子打了他一顿吗?&rdo;顾青竹想起顾玉瑶成亲那日,祁暄穿着一身巡城的铠甲,在贺家暴打贺绍景的事儿,不觉抿唇一笑,将贺绍景之前提出要她做妾的事情也一并告知了祁暄知道。祁暄先是一愣,然后猛地站起,卷着袖子就要走,被顾青竹拉住:&ldo;你干嘛去?&rdo;&ldo;揍他丫的!&rdo;祁暄的声音特别大,吓得园子里的花匠们手一抖,顾青竹用力将他拉了回来。&ldo;你冷静点好不好?你这样我今后还敢跟你说话吗?&rdo;顾青竹横了祁暄一眼,祁暄气呼呼的坐下:&ldo;这事儿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只知道那小子试图接近你,没想到他还对你存了这样的龌龊心思,给他做妾?他好大的脸!&rdo;顾青竹扶额:&ldo;你嚷吧,最好嚷的整个京城都知道才好呢。&rdo;祁暄一顿,将接下来要说的话全都给憋了进去,顾青竹见他冷静下来,才没好气的继续说道:&ldo;事情呢也得分两面去想,当时我与你男未婚女未嫁,贺绍景存什么样的心思都时他自己的事情。他做事确实卑鄙,那就跟疯狗似的,你若在街上被狗咬了一口,你会咬回去吗?再说了,你咬一口,他咬一口,也没什么意思,贺家我看也就贺绍景有点能耐,你要能把贺绍景给除掉,就等于断了贺家的后路,与其当面和他争吵分辨,不如想想怎么干掉贺绍景。&rdo;顾青竹的声音云淡风轻,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祁暄原本暴怒着双手抱胸的手缓缓的放了下来,盯着顾青竹看了一会儿,由衷感慨:&ldo;要不怎么说女人心海底针呢。我就想教训他一顿,而你是想干掉他!&rdo;顾青竹白了他一眼:&ldo;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当年如果贺绍景和张连清在你去漠北之前就把你干掉了,你就是再怎么会打仗,也无用武之地啊,祁家就再也站不起来了。可是他们没有,他们自视过高,觉得你祁暄已经被打趴下,站不起来了,他们想看落水狗,把你放出了京城,在你顾青竹和祁暄回了祁家之后,第二天便携礼去了贺家。段氏亲自出来迎接顾青竹,顾青竹瞧了她一眼,便冷着脸直接进了花厅去,让段氏有些尴尬,顾青竹上回来的时候,还会跟段氏行个福礼,可是这回别说礼了,就是正眼都没有瞧过她。段氏心里愤懑不已,却又无可奈何,毕竟两人在身份上,虽说一个是侯夫人,一个是世子夫人,可是顾青竹如今已经被祁家请了诰命,若是从诰命这方面说的话,顾青竹对她不行礼并没有什么错。&ldo;听闻世子夫人随世子去了漠北,一路可还顺利?&rdo;段氏收起不满,对顾青竹问。顾青竹点了点头,并不打算跟段氏寒暄这个话题,而是直接对段氏问道:&ldo;听说我妹妹生了孩子,我这个做姨母的总要来瞧瞧的。&rdo;&ldo;哦,是。孩子满月的时候,世子夫人不在京中,故未能见着,应该的。我命人将孩子抱过来给世子夫人瞧瞧。&rdo;段氏耐着性子跟顾青竹这般说道。顾青竹抬手制止:&ldo;孩子太小,若是惊了风总归不好,还是我去看她吧。正好我给妹妹也带了些补品来。玉瑶是住在什么院儿来着?夫人可否派人引路。&rdo;段氏眉峰一蹙:&ldo;世子夫人到底是来看大人还是看孩子的?&rdo;顾青竹面露不解:&ldo;这话怎么说的,大人孩子只能看一个吗?我是玉瑶的姐姐,难道不能来瞧她吗?&rdo;&ldo;倒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世子夫人有所不知,玉瑶她呀,生了孩子以后精神有些不济,孩子成夜成夜的啼哭,她也没有精力带,我便命平舟的一个妾侍帮着带,玉瑶如今住在清水苑养身体,还是要清静些的好。&rdo;段氏佛口蛇心,由此可以判断,顾玉瑶在贺家过得日子确实不好。顾青竹不动声色:&ldo;有劳夫人照料,她既精神不济,我便稍留片刻,我也不是那无知妇人,会故意吵她,不过是姐妹分离时日久了,有些想念,我想玉瑶也是愿意见我的。当然了,若是贺家今日有所不便的话,夫人尽管与我说,我可以改日再来看望。&rdo;言下之意就是,今天顾青竹是必须见到顾玉瑶的,若今天见不到,她就明天再来,直到见到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