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玉儿观察突利的表情,心下飞速的衡量着先下的形势。在这种情况下,突利的支持将成决定性的因素。颉利虽然坚持留下来,但是风险会大幅增加,金狼军将变成深入敌境的孤军。倘陷于进退维谷的境况,则其地位大有可能给突利取而代之。因为颉利和突利的讲和只是利益地结合。双方间的信任是有条件和限度的。所以现在突利说不定还希望颉利留在龙泉,并不能给他压力让他退兵。徐子陵抬起头。看向颉利地方向,发现寇仲等人正和他僵持着,气氛凝重,连忙和水玉儿走过去,正好听到颉利正容道:&ldo;自我突厥于贵国西魏时期,大破柔然于怀荒之北,柔然可汗阿那镶兵败自尽,我族先祖阿史那土门建立突厥汗国,称霸草原,幅员比古代的匈奴更辽阔,规模更是空前庞大,可惜其后分裂为东西两大汗国。杨坚一统中原,屡次来犯,又使用离间分化之计令我草原各族内战不休,东西汗国复合遥遥无期,我们不得已下对中土用兵,但我们地国策是先图统一再论其他,此次虽然免除了龙泉屠城地命运,但是我必须亲眼看到这小长安的城墙拆除,少帅明白我地意思吗?&rdo;寇仲苦笑道:&ldo;大汗令我们好生为难,拜紫亭死后遗骸不保,要送来给大汗验尸发落,已令粟末人无比怨愤屈辱,今趟还要让金狼军监视他们拆掉亲手建造的城墙,大汗可否给小弟少许面子?&rdo;颉利闷哼道:&ldo;你们中土有中土的规矩,我们大草原有大草原的规矩。从来只有入乡随俗,没有俗随客改。哼!凡与我作对者,男的一律杀掉,女的作奴隶,今趟是例外中的例外,否则我突厥族如何立威大草原。&rdo;赵德言在旁奸笑道:&ldo;少帅勿要把假长安当作真长安,龙泉虽是粟末人的上京,事实上规模连竟陵亦远有不如,我们更非杜伏威的江淮军可比。烦恼皆因强出头,我们此来早已经有所退让,少帅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少帅军或你们翟大小姐想想。&rdo;寇仲和徐子陵都听得心头火发,颉利固是不肯让步,赵德言则是推波助澜,语含威胁,还硬把翟娇牵涉在内。水玉儿按下心中的不满,笑盈盈的向前一步,甜甜一笑道:&ldo;看来大家现在就纠结在城墙上面嘛!大汗想要早点看到城墙拆掉,我们又不想在这这里耽误太长的时间,那么就让这个城墙早点消失掉不就好了吗?&rdo;她的声音清脆而又语带天真,一下子就缓和了双方的紧张气氛。颉利面上冷峻的表情松弛了一下,哑然失笑的向水玉儿说道:&ldo;如果城墙拆掉,我颉利当然马上带兵走人。我金狼军长途跋涉而来,总要有点面子吧!&rdo;水玉儿嫣然一笑,在徐子陵察觉到不对劲之前,伸出双手轻拍了两声,&ldo;那这个麻烦玉儿就替大家解决好了!&rdo;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一片足以溺死人的寂静之后,众人脚下传来阵轻微的震动声,颉利等人骇然循着振动的来源看去,只见水玉儿背后的城墙毫无预兆的在一寸寸的下落,带起的尘土瞬时间让众人迷失了视线,只能听到城墙的守卫惊慌失措的喊叫声,而后却突然归于平静,只剩下震耳欲聋的轰隆之声。一时间,万余人呆立在草原上,眼睁睁的看着尘烟散去之后,原本龙泉的南城墙已经沉地面成为历史,只剩下原本站在城墙头的守卫,愣愣的站在只剩下不到一米高度的只能称之为砖墙的上面,个个面色发青,却仍然站的笔直。内心夸奖了下龙泉守卫的心理素质真好,水玉儿拍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压下身体的不适,冲着惊魂未定的颉利微微一笑道:&ldo;这下大汗该满意了吧?如果还不满意,我倒是不介意帮你把其他段的城墙都拆了。&rdo;其实她只是那天宴会之后,在南城门下埋了两个土系卷轴,又附加画了几个魔法阵,现在才能造成现在这样骇人的效果。她也只是备着不时之需,没想到还真能用的上。不战而屈人之兵,水玉儿扬起被火光映红的俏脸,笑盈盈的看着颉利阴晴不定的面容。至于对方是不是在怀疑她有实力能把他身后的兵马全部沉到大地里当庄稼,这就不是她所能控制得了的了。原本异象引起的骚乱在渐渐平息,众人都在留心聆听两人的对答。颉利双目精芒骤盛,旋又敛去,一字一字从牙缝中挤出来般缓缓道:&ldo;退兵!&rdo;呼喊声响彻龙泉城内外渐渐转白的天空,悠长凶险的一夜终于过去。大漠终于结束了……昨天三更才六千……今天的两更有八千字……fontstyle=&ot;dispy:none&ot;[小说网手机,电脑同步阅读。还可以下载电子书txt,ch,ud,jar电子书]font随时随地享受阅读的乐趣!div网友上传章节无名水玉儿在甲板上静静的站着,任由海风吹拂着她的长发飘扬。(小说网,电脑站更新最快)。颉利如约的退兵,龙泉保住了,翟娇的八万张羊皮的货也找回来了,总体来说他们的大漠之行还算很成功。徐子陵站在她身后,欣然说道:&ldo;你看两岸的景色多么美丽,令人再不愿想起人世间的仇杀和恩怨水玉儿美目转往岸旁,只见宽广的绿野、苍翠的高林野树,随着像一匹锦缎般的山势起伏延展往远方,间中点缀着数间茅舍,炊烟轻起,确似使人忘去尘俗的自然仙境,世外桃源。徐子陵叹了口气,感慨道:&ldo;为何这世间会有战争呢?&rdo;水玉儿自然的往后靠在他的怀中,淡然道:&ldo;人与人之间的差异,形成思想和利益的分歧。产生了不同宗教信仰,进而就是地域、种族、国家的纷争,而这些就造成了永无休止的冲突,永远都不会消失,只能各凭力量尽量协调和平衡。&rdo;水玉儿想到世界的历史,就是在战争与和平的争夺中交替前进的,这也是千古不变的主题。徐子陵沉默片刻,长叹一声,伸出双手搂住她,许久都没有说话。水玉儿知道他最近在心烦意乱,一阵海风吹来,带来一股冷意,不禁让她更加缩进他的怀抱。&ldo;玉儿,和我去长安吧。&rdo;就在水玉儿被阳光晒得昏昏欲睡,半闭双目的时候,身后传来徐子陵闷闷的声音。水玉儿睁开秀目,愣愣的看着岸边的景象,海船已经渐渐驶离小龙泉地码头。标志着他们已经完全离开了大漠,通过海路回到山海关。&ldo;你决定了吗?真的和仲大哥分道扬镳?&rdo;水玉儿呆了一呆,不答反问道。徐子陵喟然叹道:&ldo;我多么希望能逃避这个问题。隐居在不问世事、隔绝俗尘的地方,享受没有仇怨地宁静生活。可是这仍是个遥不可及的美梦。下一步我要和宋二哥去长安搞垮香家,你和我一起来吗?&rdo;水玉儿默然无语,忽然之间觉得头顶上地阳光晃得她眼睛有些痛,半晌之后才艰难的说出口:&ldo;不管仲大哥,可以吗?&rdo;自从她在赫连堡做的那么噩梦以后。洛阳就是她一直不敢碰触的词。她虽然曾夸下海口,说要帮寇仲争夺天下,可是每当午夜梦回,那个噩梦就会像附骨之蛀一般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徐子陵地声音淡淡的从她的身后传来,&ldo;我和寇仲的分别,造成了现在的局面。在前晚与颉利的谈判时,我就思索过,换过与颉利谈判的人是我而非寇仲,恐怕早断然拒绝颉利的提议。但这只会把事情砸烂破坏,后果则是屠城惨剧。政治是不论动机好坏,只论带来的后果;政治上更没有永远地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颉利正是这种人,寇仲则明白这游戏的规则。我徐子陵虽明白。却不会去做。所以我绝不会沾碰政治。&rdo;水玉儿感觉到他在她腰间地手一紧,感同身受的黯下神色。让一直直来直去,看不惯世间阴暗面地他看清楚自己好兄弟渐渐变得冷酷和只讲利益,肯定让他心内接受不了。可是现实地世界冷酷而无情,甚么大义当前,只是过份强调理想和道德的泥沼,经不起考验。就像刚刚退去地突厥大军,只会从本族的利益作出考虑,顺我者生、逆我者亡。寇仲必须从利害入手,才能以最少的牺牲,获致最大的利益。这些她即使不说他也会懂得,只是有时候一些话并不用说的那么明白。徐子陵也感到有些鸿沟在他和寇仲只见渐渐的形成,可是他们两人都无法说服自己去改变什么,毕竟理想不同,所走的路更加不同。他们早就已经无力回头。&ldo;和我去长安吧,我不会让你去上战场的。&rdo;徐子陵把水玉儿被海风吹散的长发缠绕在手中,感受着发丝在手指间滑动过的滋味,再次坚决的说道。水玉儿还没有回答他,两人同时听到寇仲爽朗的笑声从甲板那头传来,&ldo;美人儿妹妹!快过来看看!&rdo;水玉儿循声望去,只见寇仲向他们走来,横伸的手上立着一只未成年的猎鹰,蒙上皮制头盔。由于头被蒙着,只能左偏头右偏头的专意听察环境的变化,模样怪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