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怎么回呢?我很高兴,我刚传言出去,没想到李公子这么快就来了。&rdo;秦思思顽皮地笑笑,当年知道事情缘由的人,也就只有李清岩和萧润了。在她眼中萧润仍是个孩子,还需要依靠她,自然不能在他面前放松半刻。但在李清岩面前,她终是可以卸下这累死人的公主面具,得以轻松半日。李清岩倒也是因为追查京墨的踪迹恰巧在京城附近,所以收到信之后就很快来见她了。此时他见秦思思毫无形象地瘫在椅子里,不由得爽朗一笑道:&ldo;公主多年不见,一点都没变。&rdo;&ldo;是说我没长进吗?&rdo;秦思思白了他一眼,&ldo;在这里不用叫我公主了,这里常作议事之用,等闲人不能靠近的。&rdo;李清岩如何不知道她的意思,笑了笑,运转了内力发现周围确实无人,便顺了她的意思,唤了她句&ldo;思思&rdo;。秦思思愣愣地听着,捧着茶杯的手几乎失了力气,呆了半响之后才长吁了口气道:&ldo;这么多年了,都没有听到过这个称呼。现在再听,仿若唤的是另一个人。&rdo;人其实是很容易改变的,谎话说了一百遍也就成了真话,更何况她做了这么多年的雅公主的替身。偶尔午夜梦回中醒过来,恍惚间以为过去的日子,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李清岩不禁面露同情。他并不知道秦思思之前究竟是何身份,但想来这公主之位并不好坐,尤其是名闻天下的雅公主。这些年来他虽然行走江湖,但由于骨子里还是世家子弟,倒也还在留意朝中发生的大小事端,无不佩服她所做的决策。尤其他游历天下,一点点地看着各个穷困的城镇乡村慢慢地变得富足起来,不得不佩服现在坐在他面前的这位女子。他相信,即便是真正的雅公主,也无法做到她这般。三年不见,她更漂亮了。而且,也嫁人了。李清岩的眸色一暗。秦思思却没注意到李清岩的表情,犹自想着自己的心事,许久才缓过神。寒暄过后,她整理了一下思绪,把这次请他来的目的说了一下。她自是要拜托他帮她假死脱离宫中。这件事她左思右想,还是李清岩来做合适,毕竟他的武功是绝对的够,而且身为世家子弟,自然也能明白她的难处。李清岩静静地听着,脸上颜色数变,最后盯着秦思思的双目,确认她说的并不是假话。&ldo;只有你一个人走吗?那驸马怎么办?&rdo;李清岩皱眉问道。她所要求这事倒也不难办,以他的功力,在她刻意安排之下,倒也可以做戏做足全套,带着她全身而退。况且利用上李家的势力,把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带离京城都没有问题。但是,她不是嫁人了吗?秦思思放下茶杯,低垂眼帘默然无语。她这些天越和谈沧羽相处,就越觉得离不开他。可是她又找不到机会对他说……&ldo;不如,你再考虑考虑吧,我可以在京城多留一阵。&rdo;李清岩把她脸上犹豫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善解人意地笑笑道。但是秦思思却摇了摇头道:&ldo;不行,已经没有时间了。&rdo;&ldo;为什么?&rdo;李清岩意外地问道。秦思思把双手轻轻地放在腹部,温柔地笑道:&ldo;因为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我不想这孩子在宫里出生。&rdo;李清岩大讶,视线顺着她的动作,落到了她仍然平坦的腹部,真心地笑道:&ldo;那还真是要恭喜你了。&rdo;秦思思抿了抿唇,非常不好意思地叮嘱道:&ldo;这事,沧羽还不知道,你先别说。&rdo;其实她也很意外,没想到只是那一晚,便有了孩子。一开始她还没有注意到,身体不适还以为是最近太累了。但是月事晚了两个月都没来,最近还有些反胃,就算她再迟钝,也知道是有孩子了。这事也亏得卫满儿是个少女,不知此事,一直也以为是她累倒了,否则换了任何一个有经验的嬷嬷,都能猜到是怎么回事。所以她才着急地传信找到李清岩,若再拖下去,她怕&ldo;暗杀&rdo;行动中,她的身体会受不了。李清岩也不再劝她,只是多了一句让她再想想。毕竟她拜托他的事情并不是很难,但却是做了就无法回头的一条路,希望她考虑清楚后再做决定。秦思思叹了口气,一边喝着茶一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李清岩这些年在追杀京墨,实际上,京墨也是一直在找机会杀掉他。两人交手了几次,互有输赢,但暂时还有谁能成功地除掉对方。之前不久,京墨特意在京城附近布了一个局,引他入瓮,幸好他及时发觉,但也已经受了内伤。想来这里是全京城最安全的地方,京墨自是不会杀进这里来的。所以李清岩也不急着走,倒是可以放心休息一下。他这么想着,索性就盘膝坐在了地上,径自调息起来。等到内力运转几周之后,李清岩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睁开了眼睛。他发现天色已经几近黄昏,而秦思思一直坐在旁边捧着他,不禁歉意地笑了笑道:&ldo;不好意思,没想到我调息一下会这么久。&rdo;秦思思摇了摇头,&ldo;其实也没过多长时间,你受伤了吗?&rdo;&ldo;小伤,不严重。调养几天就好了。在下叨扰很久了,恐怕有所不便,还是先行告退吧。&rdo;李清岩长身而起,心里想的却是趁着夜色快要来临,好去城中打探京墨那刺客的下落。&ldo;不留下吃饭吗?我刚刚已经吩咐满儿让御膳房多准备些菜色了。&rdo;秦思思眨了眨眼睛,有些意外。李清岩看着她无辜的样子,心下苦笑。想来这小妮子是完全忘记了他曾经钟情于她的事情。不,不是曾经,是一直。秦思思看着李清岩并没有马上就走,以为说动了他,嫣然一笑道:&ldo;留下来见见沧羽吧,他以前的事情都还没想起来,也许见了你能想什么。&rdo;李清岩一愣,追问道:&ldo;他真的什么都没想来?&rdo;秦思思黯然地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ldo;过去的事情就别再提了,还有,他并不知道这件事,先别说。&rdo;李清岩看着她抚着她的腹部,知道她指的是她怀孕的事情。难道要做爹的还不知道吗?这对夫妇是怎么搞的?&ldo;思思,你……&rdo;李清岩看着她眉间的愁云,想问个清楚时,却警兆突现。偏厅的门被人一掌拍开,谈沧羽两眼血红地站在门外。李清岩皱了皱眉,知道谈沧羽应该是在他调息的时候就站在那里了,否则他应该不会听不到他的脚步声。但是做夫君的为何要偷听?李清岩这时才醒悟到他和秦思思两人孤男寡女地共处一室,他们觉得没什么,但却是有违礼教的,怪不得谈沧羽误会。&ldo;谈兄你误会了。&rdo;当下李清岩连忙想解释,但他的话才开了个头,却被秦思思一挥袖打断了。&ldo;李公子,今晚不能留你吃饭了,等有机会再补上。&rdo;秦思思知道谈沧羽并不会轻易地误会什么,现在情绪如此激动,恐怕另有隐情。李清岩知道这事他如果在旁边,越解释越不明白,还不如交给秦思思自己解决。反正她这么聪慧,这等小事自然不在话下。想到这里,李清岩便笑着告辞道:&ldo;那我就先走了,如果有事找我,就去夏侯小子那里吧,我这两天去看看我妹子。&rdo;李清姝早就已经嫁给了夏侯春穆,两个人和和美美地在京城居住,夏侯春穆开了家字画店,小日子过得非常舒服。秦思思点了点头。李清岩朝谈沧羽抱了抱拳道别,行的全都是江湖上的礼节。但谈沧羽却置若罔闻,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秦思思,像是几百年没见过她一般。李清岩皱了皱眉,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但这终究是人家两人的家务事,他一个外人如何能插得了口,暗叹一声,一路走到殿外,从侍卫手中取了自己的佩剑,洒然离去。孤家寡人秦思思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忍不住发起呆来。在古代一晃都呆了三年多了,她的头发长的很长了,以前从来没留过的指甲,现在也习惯留得长长的,修剪成漂亮的弧线。岁月在她的脸上偷走了一些青春的稚气,换上了另外某些连她自己都看不明白的表情。自从那天李清岩走后,谈沧羽就像整个换了一个人。什么都没问,但秦思思可以看得出来,他显然是误会了什么。她不知道他究竟听到了多少,又误会了什么。他不问,她就没说,尤其他根本没有给她机会解释就从永宁殿的婚房搬了出去,寻了一间厢房就住了进去。秦思思并没有阻止,也没有多说什么。他这些天不在她身边,所以也就没有发现她其实每天因为害喜过得非常难过。每天的议事,他还是来的,但是却坐在很远的地方的地方,更多的时间只是在看着她发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