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授受不亲秦思思看着一向注意整洁的卫满儿头发凌乱,一副满是褶皱,向来是被这位叶家小公子折腾得不轻。&ldo;叶家和独孤家在长安都有别院,不如我出宫一趟,送小叶语去吧。&rdo;谈沧羽笑着放下茶杯。&ldo;我陪你一起去。&rdo;秦思思站了起来,&ldo;反正奏折已经批改好了,满儿,你让人送到未央宫去吧。&rdo;&ldo;应该不必劳烦公主了吧?&rdo;谈沧羽讶异地问道,依着叶家和独孤家的势力,还有小叶语的身份,单是他一个堂堂驸马爷亲自送他回去,应该够重视的了。而且外面天寒露重,还刚刚下完一场大雪,道路湿滑。秦思思露出一个顽皮的笑容,道:&ldo;我有点想念天桥底下的臭豆腐摊子了,嘿嘿,满儿买回来都凉掉了,就算再热一下也没有当场吃好吃。&rdo;谈沧羽无奈地笑了笑,他还以为她是有什么义正言辞的大道理呢,结果居然就是为了这个。看着秦思思一点都不避讳地在他面前脱掉厚重的锦衣,露出白色的内袍,可以隐约看得到她线条姣好的身体。他呼吸一紧,连忙转过身。秦思思见到他的举动,才意识到自己的举止有些不当。连忙吐了吐舌头,闪到了屏风后面,&ldo;对不起,我没注意到是你。&rdo;谈沧羽听得一股无名火从胸中腾然升起,&ldo;那你以为我是你皇弟?&rdo;&ldo;是啊,润儿他还小嘛……&rdo;秦思思忽然住了嘴,因为她之前从来不把萧润当成男人,而是当成男孩。但是发生那种事之后,她就无法再这么想了。她愧疚地说道:&ldo;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的……&rdo;谈沧羽急促呼吸了几下,才平息了胸中盘旋的郁闷。看来也并不都是萧润那小子的错,这女人实在是神经太过于粗条。他不由得碎碎念道:&ldo;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女子许嫁,缨,非有大故,不入其门。姑、姊、妹女子子,已嫁而返,兄弟弗与同席而坐,弗与同器耳食……&rdo;秦思思这功夫都已经在屏风后重新披上了一件普通的湖蓝色外袍,只不过是换个外衣嘛!又不是真要在他面前脱光衣服,切!他念叨什么呢?秦思思看到他这样,不禁想起她刚到古代的时候,他亲自教导她礼仪的时候,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悲愤心情。实在是让人怀念啊!秦思思脸上扬起回忆的笑容,忍不住上前拍了怕他的肩膀,笑眯眯地说道:&ldo;不对不对,男女授受不亲,才不是这么解释呢!&rdo;谈沧羽听到有人敢质疑他的话,愤然转头。但却一下子看到秦思思竟然就贴在他的身后,两人的鼻子就差一点撞到一起,吓得他立刻退后了一步,结结巴巴地反问道:&ldo;那……那你说这句……该怎么解释?&rdo;秦思思有趣地看着他难得失措的神情,又上前一步,嫣然一笑道:&ldo;你说的意思,是不是规定男女之间不能直接接触、言谈或接受物件,不能亲近吧?&rdo;她一边说,一边刻意碰触着谈沧羽的胸口,表示直接接触。等见到谈沧羽尴尬地点点头,秦思思又往前逼近了一步,而看到他又后退了一步,她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而且暧昧了:&ldo;我的理解呢,男、女,这两个不用解释了,一个授是给予,一个受是接受,这也不必解释了。那么最后的那个亲,实际上就是亲属的意思。孟老夫子实际上,是想要禁止近亲通婚。&rdo;谈沧羽又往后退了一步,发觉自己已经退到了墙边上,无路可退了。他近距离看着她意有所指的笑靥,看着她诱惑的红唇,耳朵里听着她关于&ldo;授&rdo;&ldo;受&rdo;的解释,不由得多想了一个层次,心脏怦怦地跳个不停。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为什么各种的面貌他都喜欢得不得了?根本就无力抵抗。偏偏,她还坚持说他们的婚姻不算数。他想要拥抱她的手慢慢举起,又咬了咬牙握成拳放下,最终恨恨地说道:&ldo;希望公主记住你自己解释的话,以后记得注意。&rdo;秦思思还想说什么,但是这时小叶语的哭闹声从门外响起,那是惊天动地啊!两人同时抚额,秦思思这时才发现,卫满儿早就在她和谈沧羽开始说话的时候,就知趣地退了出去。而且当他们推门而出的时候,看到卫满儿脸上暧昧的表情,才让她意识到自己刚刚的那些举动从某种程度来说应当算是调情……不,应该说&ldo;调戏&rdo;更恰当些……秦思思后知后觉地羞红了脸,她一向不是这么大胆的,但是对着谈沧羽那种难得一见的窘迫表情,她就情不自禁地想要多看几下。完了,她明明知道他和以前的他不一样,但是总是忍不住想要在他的身上去找以前的回忆。然后就会克制不住地去想,虽然他失去了几年的记忆,但是他仍然是他啊!仍然是她喜欢的那个他。秦思思用手背冰了冰红透了的脸颊,心中忍不住升起一个念头。虽然他忘记了她,让她很伤心,但是他也同时忘记了雅公主,如果他再次喜欢上她……不行不行,他虽然昨晚已经表白了,但是是他自己搞不清楚,把喜欢雅公主的错觉,寄托在了她的身上。秦思思想到这里,正好迎面一股刺骨的冷风吹来,让她火热的脸颊瞬间冰冷了下来。她不是早就想清楚了吗?为何还抱着那种不切实际的希望?她把卫满儿怀里仍然哭闹不停的小叶语抱了过来,仔细地擦干净他脸上的泪痕,轻柔地说道:&ldo;语儿乖,姨姨带你去找爹爹和娘娘哦!只是不许哭了,会头痛伤寒,要吃苦苦的药哦!&rdo;也不知道是因为听到了可以去找爹娘,还是因为听到了吃苦苦的药,反正小叶语立刻止住了哭声。本来束手无策的卫满儿大大地松了口气,满眼崇拜地看着秦思思。谈沧羽则看着秦思思变得落寞的侧面,若有所思。朱雀大街由于昨天刚刚下过一场大雪,虽然外面是个大晴天,但天气又冷了几度。秦思思又给小叶语加了一件厚厚的裘袄,连头上都给他戴了狐皮帽子,从头到脚全部包的严严实实的。小叶语抗议也无效。秦思思知道他从小也在大漠生长过一阵,那里的冬天肯定更寒冷,但是她生怕他受寒,总之多穿些衣服是没错的。但问题是小叶语穿了这么多衣服,在有着暖炉的马车里根本就坐不住了。外面人潮涌动到处是小贩的叫卖声,让他连声叫嚷着要下去看看。秦思思拗不过他,只得弃了马车,改为步行。谈沧羽和秦思思各拽着小叶语的一只小手,慢慢地沿着朱雀街前行着。在路人羡慕的视线中,谈沧羽意识到,他们三个人看上去就像是和睦的一家子。而他还很享受这样的误会。他们两人的孩子,一定会比小叶语还可爱的。谈沧羽忍不住开始幻想,但是理智上又告诉他,这只是他的幻想。他只能在心下暗暗叹了口气,朝四周无聊地看去。长安主要街道上的雪都在早上雪停之际,由士兵们清扫干净,商业街上的雪则归各家商店的责任。这些都是她开始摄政以后颁布的规定。更离谱的,是在街上人们必须都靠右前行,这样就会加快两个方向行进的速度。还在宽阔的大街上划分了几条区域,分开了马车行驶和步行道路。在比较大的路口还设有专人指挥交通,例如遇红旗则停止前进,遇绿旗则可以前行。很多人都觉得她的想法是异想天开,路开辟了就是让人走的,凭什么还规定得死死的?让人连下脚都要考虑半天?但是规则实行了一年后,成效就出来了。这些规定也许对于小城镇没有什么用处,但是对于长安这样的大城市来说,带来的结果是巨大的。很少再有马车撞人或者争吵出现了,所有人都发觉出行的速度变快了。而且习惯成自然,到现在,她又做了很多别人都看不透的事情,但是时间一长,他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让人摸不清看不透。她到底是怎么会想到这么多的事情?谈沧羽忍不住向旁边的秦思思提出这个问题。秦思思耸耸肩笑道:&ldo;也没什么,我以前差人出来买吃的,他们每次都好慢好慢,我以为他们是偷懒去了。某次我自己就试着走了一回,发觉确实不是他们偷懒,实在是长安的交通太烂。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以前也许不会注意到这问题,但是长安的贵族高官太多了,富人更多。所以马车也遍地都是,每次在街上都堵得一塌糊涂。而且,《仪制令》上写着,&lso;贱避贵、少避长、轻避重、去避来&rso;。一般平民百姓要给当官的让路,年纪轻的给长者让路,轻蓑的车要给承重的车让路。有没有人管理交通,全凭自己掌握。你可以问问大臣们天天浪费在上下朝路上的时间有多少?而且我也不是瞎改嘛!靠右行是军队里的规则。&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