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已经怀疑我了,如果我真的那样说,他会认为我是故意逗弄他的,他会认为我耍他,认为是我不甘心……”容音的眼泪慢慢开始从她那透明的大眼睛中溢出,再也控制不住。颜韵无语,这两个人,还有着各自的性子,骄傲,多疑,猜忌,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也注定互相伤害,就算甜蜜时无限甜蜜,可也终究有受伤的时候,自己真的要劝音音去争取么?她已经强自勇敢了一次,遍体鳞伤,难道非要再勇敢一次,直至烧的灰飞烟灭?“音音,再好好想想吧……如果你认定这份感情值得,便再去寻回来,不值得,放掉也罢……”颜韵最终还是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她不想音音再累成这样,在爱中委曲求全,矛盾煎熬,而拼尽全力,最终也空余黄花瘦……容音再也忍不住,扑在颜韵怀中号啕大哭,一步错,满盘输,自作孽,不可活啊!自己不要再去破坏胤禛的生活了,他坚定了,便坚定下去吧……自己也要继续做自己的乌龟,躲在壳中不再出头。夕阳西下,断肠人,却不一定非要在天涯。“我说谁在哭呢?姐姐好不容易回来了,又是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呢?”声音如细腻的羊脂,柔柔润润,动人之极。容音听见这声音,心中便是一紧,又是熟人啊。“姐姐别伤心了,韵姐姐,你怎么不劝劝音姐姐呢?哭的可真叫人心里难过……”芷语上前几步,走路之姿,不似以前那般只是单纯的弱风扶柳了,还多了一点媚气,举手投足间,也更多了些自信的神彩,看来这一年,她过的相当好。容音顿住了哭泣,只是有不受控制的抽泣,她抬眼看着芷语,眉目更长开了些,有成熟自信的妩媚融入其间,美得更是不像话了……而她怀里,抱的不是可爱么?“郡主,这是我们姐妹之间的事,如果郡主无事的话,不妨先让开……”颜韵冷冷地道,这一年,芷语没有少找她的麻烦,可惜,她那些小伎俩,在自己眼中算得了什么呢?不就是挑拨皇上再赐了一房侧福晋给胤祥么?自己根本不在乎……日后胤祥娶得还多了去了,你能干涉多少呢?芷语却是低头抚弄可爱,然后对颜韵的话置若罔闻。“郡主长漂亮了啊!”容音狠狠吸了下鼻子,尽快止住抽泣,然后微笑着道。“谢谢姐姐,姐姐倒是瘦了不少,不过关键是差了点神彩,不知是不是因为姐姐才哭了的原因呢?姐姐可别太操累,让妹妹担心才好……”芷语手上抚着可爱,在这方面对容音宣战的同时,言语上也绝不肯相让。“谢谢郡主,我正减重呢!看来还成功了!连郡主这般不熟的人也看出来了!”容音才不怕她呢!谁需要你虚假的关心,我们根本“不熟”。“是么?姐姐,你这样说可有点伤妹妹的心了,我们怎会不熟呢?连可爱,可也是妹妹替姐姐保管多时的啊?”芷语逗弄着可爱,可爱舒适地在她怀里眯了眼。容音正待说些什么,却在见到芷语后面出现的人时停住了,而是勾起了一抹微笑,虽在她哭过后有些狼狈的脸上,绝对称不上倾城,可是那样自信的微笑,却不得不令芷语呆住。随着她目光回头。芷语浑身一颤:“哥哥……”画心刑律先是深深地看了容音一眼,眼神中带着他也不甚明了的复杂,可只是一眼,他便转了眼神,然后唇边带上了如梦如幻的微笑:“小语,既然你音姐姐回来了,还不快点将可爱物归原主?”芷语的眼中有些失落,可是却又不想只是因为刑律这一句话,她顿了顿,然后伸手,将可爱递到了容音面前,脸上重新绽开如花的笑颜:“姐姐,还给你!”容音伸手接过,然后也礼貌地笑笑:“谢谢郡主的细心照料……可爱,你长胖了!”容音摸摸可爱的头,然后道,“可爱,你不认识我了吧?可是以后我们要好好相处了!”可爱是受过训练的宠物犬,性子已经被磨掉了,它对换主人这种事,只是微微睁眼惊异了一下,便在“新”主人怀中重新舒服地眯觉去了。“容音,愿意跟我谈谈么?”刑律挑了挑俊眉末端,笑着问容音。容音摇了摇头,自己现在心里一团乱麻,怎么跟他说自己现在的尴尬呢?世上没有后悔药,自己不想在他面前丢这个脸。只是,可能自己最终的决定还是让他失望了吧,如果自己决定放弃,他想暗中巴上老四,就得另外想办法了,不是么?“那便算了,你自己先调整下吧,只要你愿意谈,还是那句话,我随时奉陪。”刑律温和地笑了,带着包容与理解,这在他邪魅的脸上是不多见的。容音点了点头,对刑律有感激有愧疚,不过她这个时侯心里已经有太多复杂的心情,所以,这两种针对刑律产生的感觉,仅仅是在她面上感激与愧疚的笑容体现了一下后,就被她暂时搁到了一边。她真的需要冷静一下了,就算决定割舍,决定继续这完美的结局,她也需要复原。而在复原的过程中,她只需要韵韵一个人就可以了。颜韵听容音说过刑律劝她的事,所以对这时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并没有多大的疑惑,她是理解容音对刑律的某种叫做依赖的情绪的。刑律是个很强势的人,只要他真心相助,不管是为了何目的,她们就多了重牢固的依靠。而且,她有时觉得刑律和容音之间还有某种更深的联系,只是说不出来什么关系与感觉罢了。说是像喜欢,可是两个人都各自有问题,容音一门心思扑在对胤禛的爱上,而刑律太过复杂,不可能轻易动心,怕也不识真情为何物……对刑律点头示意后,她带着容音走了。知容音莫过于颜韵,她下来会找刑律商量该怎么办的,在感情方面,多个人,看的也就更清楚一些。8月初十,胤祥长女的满月酒。虽然是个女儿,还是侧福晋所生,可必定是胤祥的第一个孩子,所以众兄弟吵着闹着要办这个满月酒。容音和颜韵也准备去凑这个热闹。当然,容音是没有什么心情去的,自从那天,和胤禛……算是再一次确定分手后,她就一个人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哪都没有去。颜韵一个人去求了皇上,康熙自然愿意不愿意容音继续这样沉沦郁闷下去,便准了两人去十三府邸。容音被强迫打扮好后塞进了马车,她叹了口气,其实出去走走也不错。她只是怕遇见一些人,会再让自己不舒服罢了。例如眼前的那拉氏。“妹妹,好久不见!”一如当时的温和语气,她一身正红,偏偏显得人端庄大方,毫不艳丽。“给四福晋请安……”颜韵进去帮瓜尔佳指挥去了,只留容音在院中独走。见到那拉,容音端正地福身,毫不马虎。物是人非,今日不比以往,也不用较劲了,没意思了。“妹妹怎么那么客气了?”为什么她能用毫不起伏,此般温润如玉的声音说着让人寒心的讽刺话语,有些事大家都明白的,又何必非要揭开对方的伤疤呢?容音其实很想问这个看来高贵端庄的妇人,为何,就是对她这般较真,这般不肯放过呢?那种刻骨铭心的恨意,从何而来?也或许,她也便爱狠了那个如青石般的男子。那自己收获她的恨意是不是该觉得幸福?“应该客气的……难道以前容音对四福晋不客气过?那容音给四福晋道歉了。”容音始终不抬眼看她,只是垂首敛眉地低声说着这样拘礼的话。“婷雅,来了?”容音差点站不住,眼泪在眼中不小心开始翻滚,可是她仍是低垂着头,刻意忽略声音的主人,倒不是说装作没听见,因为她已经福下身去请安了,她忽略的是此人对她而言的独特含义,对她来说的与众不同。“爷……”婷雅的声音也没有特殊的起伏,只是恭敬地唤了声,然后思索了下道:“弘晖和李妹妹先进去了……臣妾在这和音妹妹打个招呼……”“嗯,看到他们了……你也进去帮下手吧……里面差个主事的,弟妹第一次……晴雨的身子沉……”胤禛也不搭理容音这边,只是旁若无人地与四福晋交流他们的“家务事”。多么幸福的家庭,一家几口,晴雨,是李氏的闺名吧……身子沉,这次自己回来没多久便听说她有喜了……该是胤禛去四川前有的吧。这一胎,是弘时了吧……忆起来怕是差不多了……早就说过这个家自己插不进去,原来自己不是不愿意插进去,而是没有缘分插进去。终是与你擦肩……容音站在那里,不愿意挪动,却又不知道做些什么,就像个被人忽略了的小丑,纵是使尽浑身解数,也盼不得他人回顾。就听见了一个颤抖的女声:“音音……真的是你回来了么?”容音含着未流的泪转身,噙着笑道:“不是我能是谁?”“你这个死丫头……真是害我担心死了……”明玉疾步走过来,明眸中含泪,面上含着欣慰,却故作刁蛮地指责道,“你为什么不干脆就死在外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