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孩子啊,你跟爹当时一样,你也有情敌啊,孟越之的条件又这么好,如你所说,那个女孩子又是不肯嫁入像我们这种家庭的……”“不,她只说不会在大家族做妾。”苟思辰仔细回想了一下后说道。定王爷听了这话,也无比震惊:“难道儿子你想娶她为正妃?你认为我们这种家世……”“我不会娶其它人的,爹,你了解我,若是我愿意妥协这种婚姻制度,我早便就接受娘的安排了,我现在之所以对皇上这般尽心尽力,也无非是他肯保我,在这方面不会逼迫与我,还会帮我挡掉无数麻烦罢了。这辈子,我非蔡苞不娶。”苟思辰脸上写满认真,不容置疑。定王爷呆愣了半天,像是被苟思辰的决心所震,半晌才重重拍上苟思辰的肩:“好儿子!有志气!爹也希望你不要重蹈你爹我的覆辙!爹会帮你的……”苟思辰的肩膀怕是早被蔡苞给打肿了,定王爷一拍,这疼痛便是钻心,他扶上自己的肩,肩膀稍稍绕着环,龇牙咧嘴。定王爷不由笑道:“这孩子还真能下手。”苟思辰无奈的摇了摇头:“何止能下手……”定王爷看着苟思辰的手,笑得更是开心,“对,还很能下口,能下手能下口,好儿媳啊!”“知道是好儿媳就得想办法帮你儿子追回来,您不是一直号称你纵横花丛从无敌手么?”苟思辰放弃了自己的肩膀,满目期待地看着定王爷。定王爷抽了抽嘴角:“这事急不得啊,要好好构思一下细节,”一边念着一边起身往外走去,“要好好构思一下……”走到门口就如脚底抹油一般溜走了。苟思辰看着他忙不迭的消失,不由磨牙,果然上一辈是靠不住的,凡事还得靠自己。今晚他还是溜出去看看包子好了。蔡苞满含委屈和怒气从定王府冲出来后,却又茫然而不知去处了,可还是定了心的往前跑,像是要在她能做到的最短时间内离开定王府,孟越之追上她,挡在她前面,她想避开他继续往前跑,可孟越之却抓住她肩,止住她步子:“包子!”“让开让开!”蔡苞手上乱挥,也没好气地说道,委屈却无法阻止地涌上来让鼻尖泛酸,“你们都是来看我笑话的。”“包子!”孟越之继续牢牢抓住蔡苞,重重地喊了声,半晌才叹了口气,软下声来,“我不会笑话你。”“为什么不笑话我啊,我那么可笑。”蔡苞抽抽鼻子,眼泪又流了下来,就欲往地上蹲去。“你一点也不可笑。”孟越之也是个不懂怎么劝人的,想了半天也只说出这样一句话来,说完了觉得不对,就稳住包子直接将她拉入怀里,手犹豫了一下,才在她背上轻轻拍着,低声哄着,“没事的没事的。”蔡苞绷紧身子,挣扎了下,很冲地说:“我在哭,在流鼻涕!”“没事……”孟越之突然有些哭笑不得,都难过成这个样子了还顾着这些,他继续轻轻拍着蔡苞的背,哄着她。蔡苞闻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木香,终是渐渐放松了下来,哭得个昏天黑地,鼻涕眼泪双管齐下,她就想不通,他怎么能顶着那样子瞒她那么久,她爱上的,是个根本就不存在的人啊!越想越是伤心,几欲哭死了过去。而孟越之就这样轻轻拍着她背,陪她站在那里,直到她再也哭不动了,啜泣渐渐平息。可这时蔡苞却突然猛地推开孟越之,一边不自主地抽着,一边愤愤地道:“孟越之,你是我好朋友么?”孟越之愣了许久,才缓缓点了点头。“算了,你回家去换衣服吧,我把你衣服弄成这样了。”前胸湿了一大片,那些液体混在一起也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鼻涕了,亮晃晃的,皱皱的,看着碍眼。“没事,我送你回家。”孟越之淡淡摇了摇头。“我才不要回去!”她这个样子回去,娘会担心死的吧,何况,虽然哭过了,那种郁闷发泄了不少出来,但是,那种隐隐的疼痛,虽是痛到麻木了,还会隐隐的隔片刻扎她一下。孟越之皱眉:“不回家去哪?”“喝酒!”蔡苞豪爽地说。“不行!”孟越之拒绝道。“为什么不行,是你说的,喝酒可以排解难过。”蔡苞眼睛红肿不堪,可是眸子被眼泪洗的亮晶晶的,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孟越之。“你不会喝酒。”孟越之知道她现在不能刺激,只能语气平缓。“是不会才喝,醉了就好,你不是我朋友么?”蔡苞挑了挑眉,“是朋友就不要唧唧歪歪的。”一边说一边转身,大步往前走去。孟越之无奈,只得跟了上去。传说中的酒后会乱性下喝酒的地方,还是那个小酒馆,一如上次的昏黄灯光如豆,油渍浸的脏兮兮的帘布低垂,两人相对坐着,显得有些疏离却又亲近。蔡苞奇怪,为什么上次一口就醉晕了过去,这次却一杯下肚,只是脸烧得慌,趴在桌上,低低喘息着,终于觉得眼前的东西开始模糊了起来。蔡苞轻轻笑了一声,说话舌头却有些大了:“谁说想醉的时候很容易就醉了,看我,都喝了一杯了,还不醉……”“你醉了。”孟越之眼中含着疼惜,语调缓慢而沉重。“真的?”蔡苞傻傻的笑,“你说醉了就醉了吧……我听你的。”“包子,我们回去吧。”“不回去,娘会担心,我不能让她担心,”蔡苞手一挥,又重重落回自己身边,笑了两声,“娘会不开心的,我喜欢上了一个人,一个我一辈子都不可能跟他在一起的人,哈哈,当然不能在一起,那个人是谁?根本不存在啊?是个假人,假人!”说到最后,蔡苞蓦地站了起来,摇晃了两下,支着桌子,眼睛通红,表情略微有些狰狞,却渐渐变得无力,她转身就开始往门外走,孟越之掏出钱,按在桌上,忙跟了出去。“啊!”蔡苞摊开手,摇摇晃晃地在路中间走着,声音比平时越加洪亮,“天上好多星星……”孟越之不自觉地还是顺着看了一眼,夜空寂寂,明明是个无星又无月的夜晚,脸又黑了几分。他上前扶着蔡苞,架起蔡苞一个胳膊,却因为身高原因,几乎把她吊起来悬离了地面,蔡苞忙扑腾着挣扎了几下:“不舒服,不舒服!”孟越之无奈,想伸手去抱她,蔡苞却蓦地力气暴增,一下子甩掉他手,继续往前走去:“我可以自己走的!谁说醉了不能走路,你看,我不是走的很好么?”孟越之一步迈过去,抓住她手,让她头靠着自己手臂,脚下虚浮的蔡苞,便顺着将大半个身子的重量放在了孟越之身上,走了半天,才口齿模糊地道:“我们去哪里啊?”“送你回家。”孟越之叹了口气,皱着眉回答。“我说了不回去!”蔡苞离开他止住步子,一步也不肯再走,孟越之转身看着她,本就该是夜深人静之时,何况这等僻静小巷?她就站在那里,瘦小的身子,在夜色中只见一个小小的轮廓,低垂着脸,仿佛无家可归被人抛弃的孩子,身影单薄,见半晌他没有动静,她就伸手过来,掏了掏他的手心,痒酥酥的,心里顿时如被电流击中,一麻,再见她仰起脸来,笑的憨傻,“我不回去。”“好,不回去。”他终是应下了,本来平时就无法拒绝她,何况这个时候。可是又该去哪呢?带她回自己住的地方?怕又会毁了她的清白,一个女孩子,还是不好的吧。正在思索去处的时候,蔡苞却突然呕了起来,死死皱了眉头,扶着小巷一边的墙就深深埋下了头,她大半天没吃任何东西,啥也吐不出来,就在那不住的干呕,那干呕的声音就在小巷中不停回响,如一记记闷拳打在孟越之心口,他站在那里,浑身僵硬,动弹不得。过了好久,那干呕声才带着余音一起停住了,蔡苞轻轻喘着,还在傻笑,语气带着故意的焦急:“快看看,快看看,胃有没有被呕出来?”孟越之忍无可忍,内心深处的酸疼让他无法再纵容下去,他一把扯起蔡苞,将她打横抱起,声音从未有过的凶狠:“蔡苞,你下次再喝酒给我试试!”蔡苞委屈地呜呜了两声:“你好凶,可是再凶也不准送我回家,不然以后我不理你了。”声音越来越小,可能是实在吐的乏力了,眼前东西都失了色,脑中一沉,眩晕感袭上,就此一歪昏睡了过去。孟越之看着她终于是睡了过去,心内不由终是松下来,见她态度如此坚决,略一思索,也只有带她回自己住的地方,反正,那也没有别人,只要没人看到,还是无妨吧。脸上浮上轻嘲,孟越之提气,运起轻功,往他在定王府边上的小院而去。可是,却故意绕了段路,从另一头回了屋子,避开了定王府。将蔡苞放在床上,孟越之又有了束手无策的感觉,看着她的鞋子,也不敢为她脱,只得就这样拉过被子,任她睡,可蔡苞却是又醒了,一把蹬了被子,嘴里嘟囔着:“水……口干,头疼,难受!”孟越之眉一蹙,家里只有一壶冷茶,那能喝么,可见蔡苞在床上焦躁地翻来翻去,也顾不上许多,便去取了杯子给她端来,可听的后面一声响动,忙回头,却见是蔡苞挣扎着正要翻下床来,房内灯都未点,她又没有什么力气,一下子就摔在了地上,又扶着头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