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氏叫做范芳文,家里是不远处端县的一个小户人家,是李氏族长长孙李修末的第三房妾室,可这李修末在范氏进门后却从未碰过她。守活寡,遭欺负也就算了,她却还在某一夜被一个溜进她房门的男子强暴后有了身孕,两个月后她感觉到了,却想尽了办法也没有将胎儿打掉,在这个时候,又被人发现并告诉了族长,族长在祠堂审问过她几次,要她交待出奸夫是谁,可是她哪里交待的出来,被逼得急了,她说了那晚的事,要求找出那个男人。但谁又肯理她,这么拖了几个月,无人保她,族长被她顶撞了几次后,便决定按照家规将她烧死。幸好被蔡苞给救了下来,范芳文对蔡苞自然是感激不已。蔡苞问过她的想法,知道她现在已经决定将孩子生下来,便安了心。蔡苞劝她在生产后再返回娘家,她同意了。蔡苞又利用了当帮主的小小权利,为范芳文在丐帮三袋长老以上的弟子集中居住的地方,找了个茅草屋,还好,在她的巧舌如簧下,丐帮长老们的妻子都无比同情范芳文,答应帮忙照料着。安排好一切,蔡苞才安心地往回走。此时又是夜深了,苟思辰看了看天色,道:“包子啊,你知不知道今天城门会提前关闭啊。”蔡苞惊的一下子跳了起来,娘喂,给忘记了,今天是初十,羽城城门每逢十便会提前关门。这下可好,她要怎么回家啊?只有去总坛将就一夜了,以泪洗面。“定王府就在前面,你没必要绕路送我了,你先回去吧,我去总坛休息一晚上。”蔡苞委屈地用脚在地上画圈圈,果然,太热心也不是什么好事。“你一个人回去可以么?”苟思辰看了黯然神伤的蔡苞一眼。“以前不都是一个人回去的么?最晚也就是遇到孟越之喝酒那次,也没有出啥事。”蔡苞摇了摇头。苟思辰一听,忙道:“算了,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我还是送你好了。”顿了顿,又道,“包子啊,以后少去酒馆,有一种人,专门故作深沉地买醉骗小姑娘的。”“有么?”蔡苞抬头看向苟思辰,很疑惑的样子,“我从来没去过,不过别人买醉跟我没什么关系,那天不是看到孟越之我也不会去的。”苟思辰僵住,难道蔡苞没有听出,他就想暗示孟越之或许是这样的人,让她不要再心血来潮陪着孟越之喝酒?看来只要是蔡苞没有接触过的领域,就千万不要期待她会有多聪明。笑了笑,又道:“还有啊,包子,人喝了酒后常常就会做出不理智的举动,大大违背他们的本性。当然,我不是说越之会这样,但,酒这个东西,太让人说不准了。所以以后你看见孟越之喝酒还是躲着点好,你也不想他做出什么后第二天后悔不是?”蔡苞沉思了会儿后,点了点头:“难怪那天他会把我抱回家,可能是喝醉了,所以一时冲动吧。”苟思辰忙笑着点头:“包子真聪明,因此不要误会什么……”蔡苞继续道:“酒既然不是个好东西,我们就去劝劝孟越之,让他不要喝酒了吧。而且上次我没有打探出原因,这次我们去找他问清楚。”“找他问清楚?”苟思辰嘴角僵硬,为什么跟蔡苞说话,总收不到他预想中的效果?“是啊,关心下他嘛,上次我还以为他是因为失恋……”说到这里,蔡苞突然意识到,眼前的人还差她一个解释,她转身,狠狠地看向苟思辰,“你给我解释下,那天为什么骗我说萧玉菲是孟越之要娶的人?”“他们互相之间没有喜欢的关系,但是两家的家长都有这个意思。”苟思辰绝对明白,谎言被拆穿的时候,一定要不慌不忙,做出一副你不知道内情的样子。蔡苞恍然,原来那萧丞相也想拉拢武林的力量,为女儿选了个武林世家?那萧玉菲喜欢的是谁啊?苟思墨,还是身边的丑男啊?还是一样的复杂而令人兴奋啊!她现在一是想知道萧玉菲喜欢的是谁,二是想看孟越之和萧玉菲以后的婚姻生活,美艳大小姐对冰块洁癖,该是怎样的鸡飞狗跳,海浪滔天啊!或许那天孟越之难受的原因其实是因为担心以后的婚姻生活?苟思辰见到蔡苞黑夜中放光的眼神,觉得有些恐怖,心中暗道:可怜的越之,我不是故意这样害你的,被蔡苞放进她的胡思乱想里,我为你祈福。“咦,今天他不在。”走着走着,蔡苞突然弯腰往一个小酒馆看去,苟思辰回过神来,便知道这就是那晚他们一起喝酒的酒馆了。“你找我?”夜色中的冷冽人声,显得整条街更是空旷。蔡苞被惊的跳了一下,倒是旁边的苟思辰要冷静一些,虽然孟越之的武功比他高出许多,出没的时候,他也无法事先察觉。微微叹了口气:“越之,你还真来这个地方借酒浇愁?你爹对你的期望真的就让你这么难过么?既然如此,何不干脆跟他说明了,你不愿意呢?”蔡苞听了这句,状态马上由惊吓转为兴奋,有八卦听啊!这个期望还用说么?肯定是在婚事上的相逼啊。如果孟越之这么抗拒这个婚事,最后会不会拒绝呢?苟思辰瞥了蔡苞一眼,见她眼睛又泛出绿光。表情僵硬,蔡苞是否误会了什么?在自己刚好跟她瞎编完孟越之的婚事后。他隐约间有种不祥的预感,包子对孟越之的事情这么感兴趣,今晚说不定就会问孟越之他的婚事问题,将他的所有谎言拆穿。想到这,他就头疼,今晚一定要小心防范,避免穿帮。否则,这两个人一起报复他,后果不堪设想。而孟越之对包子而言,也只能是个将要结婚的人。“进来坐。”孟越之没有多说,只是踏进了酒馆。蔡苞和苟思辰也跟了进去。今晚的酒馆一样安静,昏黄的点着几盏灯,更显得寂寥。孟越之选了老位子,坐下,老板抬眼看了蔡苞和苟思辰一眼,便走进柜台去准备。依旧是孟越之用他存在这里的酒器,而蔡苞他们用陶碗,不过,苟思辰却硬是在蔡苞的反对下坐在了她的身边,而让孟越之一个人坐在他们对面。蔡苞无奈,只得将目光转向孟越之,直到孟越之忍受不住那么直接的目光,抬起头来,冷冷问道:“有什么问题么?”蔡苞低下头,脸有些红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问道:“上次谢谢你送我回去,把你衣服弄脏了不好意思……你回去后没事吧?”“没什么。”短短三个字,也不知道是对蔡苞的道谢的答复,还是对后面那个问题的回答。蔡苞“哦”了一声后,也不知道怎么问下去。直接问你会同意跟萧玉菲成亲,会不会太唐突了些?苟思辰的目光在两人间来回逡巡,表情谨慎而戒备。“你去武林大会么?”奇怪的是,这诡异的沉默竟然是由孟越之来打破的。他没有抬眼,只是自顾自的给自己杯中斟满酒。蔡苞还真是不知道他问的对象是谁。“你问我么?”蔡苞试探着答道。“不然呢?”孟越之将酒放到唇边,一口饮尽。蔡苞感到莫名的压力,连口舌都不大灵便了:“要去,虽然我不想,可是丐帮帮主似乎是必须去的。”“你也不想去?”孟越之冰冷的眼神停在蔡苞身上,问道。蔡苞哭丧着脸:“是啊,我不想去,万一有人找我比武我该怎么办?”孟越之沉吟半晌后道:“我们一起去吧。”“一起去?”蔡苞讶然抬头。“是,”说完这简短的一个字后,狭长的眼睛中,有寂静而幽冷的光线,凝在蔡苞脸上,“我们都不想去,但是又不得不去,不如结伴而行。”蔡苞不自主想点头,可是,关键是他们怎么一起去?丐帮中肯定有够级别的长老也要随着她去参加,她不可能抛下他们,跟孟越之一起走吧。不过,问题有人帮她问了:“越之,你要包子抛下帮众跟你一起去么?你们一起去是不是不太现实,而且又有什么意思呢?总不至于说互相监督以免退缩吧。”蔡苞点了点头,再次看向孟越之,不知他究竟是什么想法。“我需要一个让我去的理由,而包子可以做这个理由。”孟越之低下头,又满上一杯酒,将杯子夹在修长的指尖,他淡淡说道。“什么叫包子可以是你的理由?”苟思辰声音拔高,见蔡苞和孟越之都不解地看向他,连旁边继续打盹的老板也抬头望过来的时候,他轻咳一声,笑着说道,“你解释的更清楚些,包子也好拿主意嘛。”蔡苞再次看向孟越之,后者只是看向她,眼睛中的乌黑如浓墨,散也散不开,可这目光,却只让蔡苞觉得纯净如水,似雪山上才化开的冰雪,清澈甘冽,纵是沁凉入骨,也让人由心底贪恋。“我躲了很多年了,这次我想去参加。”孟越之看着蔡苞,缓缓说道。蔡苞点了点头,笑了:“好,我跟你一起。”“包子?”苟思辰讶然看向蔡苞,“你就这样同意了?”“同意啦!”蔡苞笑着看了苟思辰一眼后,就又转向孟越之,“我说过的,凡是孟越之的忙,我都一定帮。何况,跟孟越之在一起能学到很多东西吧。”不管什么理由,她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