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家已经完全衰败,就算是还一息尚存的表亲凌家也绝对没有这个实力……顾聿衡脑中渐渐浮现了一个答案,可是,不对,如果是他,昨天傍晚,他为什么那么高调的去给了辛圆缺一巴掌……顾聿衡眼中光芒再度趋于灰暗,不管怎么样,他现在都应该先去找被警察叫去问话的辛圆缺……不知道她是否能应付得过来。陈易开车送辛圆缺去警局,停好车后,看向一边有些紧张和忐忑的辛圆缺,关心的问,“没事吧?”“没……”她垂首看了下自己的手机,“我只是在想顾聿衡现在在做什么……为什么联系不上他……我想起了那一年,也是这样,怎么样打他电话都打不通,之后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是不是老天爷注定,这一次……”陈易不觉握住了她的手,“这一次绝对不会有事,不要乱想,他应该也是收到消息正在打听吧,你别拨号了,说不定下一秒他的电话就进来了……”这话说的陈易心如刀割,她毕竟在这个时候,介意的也是顾聿衡。“谢谢你,陈易,每次我都给你添很多麻烦。”辛圆缺感激而又苍白的一笑。“没事的,只是答应我圆缺,等我陪你度过这次的事,你再给我你的答案好不好?让我再帮你最后一次。别赌气忙着将我推开,这一次真的不是好玩的。”辛圆缺笑笑,然后摇了摇头,晶亮的眸子锁住他,“陈易,对不起,我希望是他……谢谢你送我到这里……不光是指警局,算了,你一定懂我的意思。”辛圆缺手按在陈易手背,制止他准备出口的话,笑着甩了甩头,再定声而狠决的说,“不要再管我,不要再插手我的任何事,相信我,我命很硬,绝对死不了,而且我其实也不是好惹的,这件事我没做过,一定就能查清楚。你难道忘了,我还有我的外公外婆,他们也不是闲人,对吧?”说到这又笑了笑,“陈易,我这一辈子,都很倒霉,但遇上你,绝对是我的漫漫霉运长河里最最出众的反例……只是拖累了你,我很抱歉……”陈易觉得心口重逾千斤,一点点压的他呼吸都成了困难,他有些无措的不知如何摆放目光来熬完这场和辛圆缺最后的告别,目光的某点却突然闯进来一辆银灰色的跑车。他便急急掐断辛圆缺的话——“哎,圆缺,是顾聿衡!”辛圆缺一下子顿住,顺着他目光看去,一确定就推开车门冲了出去。陈易见她仓促跑去的背影,一点点平息自己不规律的呼吸,唇边却漫出嘲讽的笑意:又能拖到什么时候呢?陈易……答案她都已经给你了。还是等这件事了了吧,不然,他真的无法安心。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就是顾哥哥的戏了,不要急……他们一定会化险为夷~我保证57死亡上辛圆缺的体力比起高中一点没有长进,反而因为这些年的折腾越发退步。刚从醉酒中醒来的她,觉得跑向顾聿衡的这几步分外费力。可下了车的顾聿衡就这样扶着车门看着辛圆缺艰难的向自己跑来,脸上的表情是绷到死紧的漠然。辛圆缺在这个深夜,背脊无端生出一阵凉意,突然觉得自己和顾聿衡这短短几步的距离,无限制的被拉远,拉远,直至成为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她抚着凶猛跳动着的心口慢慢停下来,原本那个想用来填补脆弱的拥抱,因为横亘在两人中间的他仍然扶着的车门而被省略掉了。辛圆缺脑子被抽空,在喘气声中傻傻看着他,开口:“顾聿衡,你回来了……”顾聿衡唇角微勾,关上车门,声音冰凉,“对,我回来了,昨天晚上……”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差不多过去七个小时了,辛圆缺,晚了七个小时,还不算晚对不对?可是你能不能施舍般的开下尊口告诉我,过去这七个小时你在哪里?我还差点以为我又一不小心被你抛弃了。”辛圆缺被他这一番明显夹枪带棒的话击的体无完肤,她咬了咬下唇,控制住自己退缩的步伐,轻声说道,“我说过,不会再这样做……”顾聿衡微笑,“承诺于你,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可信度,辛圆缺。15岁的时候,你就承诺过我再不骗我,可是这些年……要我列举些什么么?可我知道的显然不如你骗我瞒我的多,不是么?”辛圆缺将发白的嘴唇一点点抿紧,手缓缓捏死,再一下子失掉力气的松开,“顾聿衡,你知道昨天下午你爸爸……”顾聿衡听到这里突然放大声音抢断辛圆缺的话,“他不是我爸爸!辛圆缺,我说过无数次!对,我知道他给了你一巴掌,所以呢,就跟上次他找你一样,你又躲起来了,躲到一个永远不会跟我有交集的地方,再也不见我,难道我这样推理不对么?”“顾聿衡……”辛圆缺突然觉得自己失败极了,什么事情都被她弄糟了,糟到这样,惨不忍睹,“是,昨天顾天行给了我那一巴掌后,我觉得很难受,所以拉了路迟去一个地方喝了几杯。我只想发泄一下,仅此而已,可我没想到陈易来接我……我醒来后给你打过电话,但一直不通……”语速极快的说到这里,她失力的一笑,抬眼看向顾聿衡,“算了……这些或许都不重要,你究竟想说什么?”顾聿衡心口一样如被刀扎,拼尽全力才维持自己讥嘲的表情,“我想知道你瞒了我什么,辛圆缺,事到如今,你还不肯告诉我么?你不肯告诉我是怕什么?你在怕什么……怕我知道什么真相之后会爱你爱到无法自拔?辛圆缺,我真的受够这种折磨了,你怕我爱你,可你看看自己,你这么坏的女人,让我怎么爱你!?”辛圆缺闻言脚下一软,她看着顾聿衡那双满载星光的眸子,记忆于一刹那间回到了那年的圣诞,空中飘着零散的雪花,他也站在离自己那么近的位子,不,那时更近一些,那时的挑衅也不是今日这般的伤人,只是他说,“辛圆缺,你不是好学生么?”从好学生,到坏女人……概括的多么简单而准确,她都想为他鼓掌。顾聿衡总归是她的劫,不愧是她的劫,他永远知道怎样直截了当的一刀刺中她的心……相似的场景,却找不回当时坏坏笑着的他与心头小鹿乱撞的她。辛圆缺眼眶无可避免的酸涩,湿润,泪珠就这样滚落下来,她抬手擦去,若无其事的笑笑,“顾聿衡,你说的对,我是个坏女人,彻头彻尾的坏……可惜你怎么没有早点看透我呢?顾聿衡……我可不是现在才这样坏的,我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我很早就学会骗人了,而且最最擅长的就是一脸无辜的去骗人。没办法,十四岁之前跟着我妈妈,在外面吃尽了苦,这段日子让我明白,为了生存,人不能那么清高。所以当初顾天行让我去接近你,我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结果没想到,那个时候毕竟还是太单纯,所以原本想耍坏让自己活的好一点,却为了什么莫名其妙的爱情把自己赔进去了……还单纯的把爱情当什么一样供着,感觉没有爱情就不能活,离开了你,我一天都活不下去。所以,我更没良心了,为了爱情,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忘了当初是谁不顾家庭压力的生下我,是谁背负着社会上流言蜚语压力的养大我,是谁,为了让我过得好才嫁给顾天行而不是为了什么该死的爱情!可我,就这样对她说,我不要你了,妈妈,你不懂什么是爱情,妈妈,你背叛了我爸爸……”辛圆缺惨笑着,摇摇晃晃,举起了自己的手,放到眼前仔细的端详,“然后,我就用这双手,这双从小到大被她捂在怀里、牵在手里的手,亲手把她推向了车轮!”不敢触碰的记忆一波又一波汹涌而来,辛圆缺眼前出现了那年的场景——她和顾聿衡的事情被于敏敏揭穿的那天下午,当顾天行让肖雪从房里出去后,他立马沉下脸来问辛圆缺:“于敏敏说的是真的么?”辛圆缺只笑了笑,没有回答。“你怎么不说是假的?啊?或者说不是你勾引的聿衡,你们是真心相爱的,嗯?你们真是本事呀,当着我们眼皮之下,还瞒的那么好!我真是看轻你们了!聿衡回来后对你的淡漠是装的吧?你们故意假借一个机会吵起来,在我们面前演出那出和好大戏也是假的吧?装出兄妹情深,各自和陈易和于敏敏保持一定密切的关系也是假的!你们说说,你们在我们面前还有什么是真的?难怪了!难怪聿衡一直说要跟我断绝父子关系,还说要登报,你们真是笑话啊,给了我一个天大的笑话!”辛圆缺心闷到极点,但对上暴怒的顾天行,脸上却不自禁的浮出嘲讽的讥笑。原来,顾天行没有对她当场发怒,一可能是顾及面子,不想当着于敏敏审问于她,二是因为肖雪,怕肖雪因为自己而和他翻脸!“你还笑,你还有脸笑!”顾天行气到极点,指着辛圆缺怒喝,可对上辛圆缺冷清到极点的目光,他却突然软了下来,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努力平静呼吸,“圆缺,你说说,难道我对你有半点不好?我对你妈妈不好么?你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