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玟出门去,上了屋顶。青杊果然立在栏杆前,静看着沙洲。
月下的沙洲,像是盛着白玉露的夜光盏,空气也如月色清凉,分明是一片宁静的净土。
青杊目不转睛的望着,仿佛心事重重。
“师兄,你在看什么?”栀玟走过去,问得小心翼翼。
“看这世间该有的宁静。”他低沉的语气凸显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我们一定能打败赫蓬。”
栀玟轻声说着,还担心的看着他。他并不是多愁善感的人,怎会为此伤怀?
“嗯。”青杊扭头看着栀玟,眼中泛起离愁,“我要回兰枫城去了。”
“回兰枫城?”栀玟有些惊讶。
“赫蓬的野心,绝不止于寰泽。桑洲、西汒,我们不可能与他共存。”青杊低沉的解释,“我是兰枫城城主,不能将桑洲拱手相让。”
原来是有此决定,栀玟轻轻应了声“嗯。”
“师妹。”青杊郑重其事的一唤,眉头微微蹙起来,眼神急切的酝酿一番,终还是没脾气的沉了下去,只道“你若想到要让我做什么了,就去兰枫城告诉我。”
“好。”栀玟一口答应了。
“嗯。”他也无话可说了,就这么应一声,又转眼眺望沙洲去了。
栀玟静静的看着他的侧脸,多想与他相拥,在他耳边告诉他,她愿意同往。
可是,他早已克制成了习惯。他如此的克制,让栀玟倍感压抑、不敢唐突。
栀玟坐到栏杆上,回头央求,“师兄,你吹曲子吧。”
待到青杊与她并肩而坐,她又有意无意的说
“住在西郊别院的时候,我老是觉得听到你的箫声了。那时,是不是你在吹箫?”
“嗯。”青杊不自然的一笑,“我怕会影响到你的劫途,所以没有太明显。”
“哦。我还以为是我幻听。还总是遗憾,不知还能不能再见到你和六根、再听你吹箫呢。”
栀玟仿佛是不经意的说着那时的忧心,暗示着她的心意。
青杊咧嘴一笑,却没有言语,只把心情融进悠扬的箫声里,在宁静的月色下荡漾。
栀玟静静听着,渐渐的倚靠在他肩头,闭上了眼睛。
回想那时执拗,总以“情不能勉强”为由,理直气壮的嫌弃他、回避他。在凡尘孤心苦渡一世,在他的明珠的陪伴下,才领会到,让一个深爱自己的人离开,虽不是罪过,但绝对是遗憾。
现在才明白,在青杊负气离开西汒之时,霄蚺说“不是她的错”,的确不是推脱,而是在开解。
很庆幸她还有抹平遗憾的机会。她想就这样,再一点一点的打消他的顾虑,改变他压抑的坏习惯。
沙洲的太阳起得早,没有山雾的阻隔,朝晖洒下怡人的温暖,唤醒了栏杆上相依偎的人。
四目相对,栀玟莞尔一笑,脸颊微醺着温热的红晕,引得青杊动情的一笑。
下楼去,霄蚺也醒来了,几人一起去向主人家和弋阳道别。
守境的神君还不放心,又奉劝霄蚺,“灵蛇帝君,你虽是火系神躯,却比不得真凤,还当克制杀心,谨慎催动神剑真火啊。”
“上神莫怪。”霄蚺毫无悔意的解释道,“我有必杀之心,只因赫蓬手段卑劣、恣意残害。”
“恶妖固然当诛,你也决心可嘉。只是你这么奋不顾身,只怕会杀敌一千自毁八百啊。”神君满满的担忧,其实是出自一番好心。
“西汒的炼魂之狱,是先圣捐躯而成。世间的安宁,是先辈舍命铸就。我灵蛇族受先圣所托、遵先师遗训,誓守魂狱、不放任魇魔为祸。为守护先圣功德,捐躯又何妨?”
霄蚺的杀心始终不减。
“哎。皆是职责所在啊。”神君无奈,不再与他争辩。
“弋阳神尊。如今抱薪剑已取出,不知战神司接下来有何部署?”青杊转移了话题。
“我请霄蚺君取剑,只为防范于未然。赫蓬如今只在妖界活动,战神司并不好对其采取措施啊。”弋阳无奈的叹一气,问“不知二位有没有好的想法?”
“既然如此,那我回兰枫城去。”青杊说,“赫蓬抢去妖皇血晷,却没能点亮万灵图腾,刺蝠之主,还是我,妖皇之位,也当是我的。”
“师兄,你要去夺妖皇之位?”霄蚺颇为意外。
“未尝不可。赫蓬绝不会安于寰泽,桑洲蛇族实力不弱,绝不能拱手相让。”
“此议甚好。”弋阳却是一拍即合,“与其徒然看着赫蓬在妖界布局,不如主动出击。他若安于寰泽,倒也不足为惧。他若野心不死,当及早将其扼杀。”
“既如此,若是赫蓬向桑洲难,还请师兄一定传信给我。”霄蚺切切的说。
“自然。”青杊冷着脸嘱咐道“你回去再把术法多练练,可别再把自己烤糊了。”
“呵,嗯。”霄蚺惭愧的点了头。
“我随青杊兄一道去兰枫城吧。若能遇到伊伊,我再劝她回头是岸。”楚天阔心系着扶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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