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阔与扶伊在高处俯瞰城郊的军营。
见主将大帐中还亮着灯,楚天阔倍感沉重,“我比厚土痴长几岁,却极其喜爱他温润与厚德。我们曾歃血为盟,立誓要消灭匪患。”
“那你为何还求赫尊让你前来?”扶伊冷淡的问。
“因为你是我的妻。”楚天阔眼中的冽冽寒光在夜色里亮,“我说了,以后我们生死相随。”
“你真的愿意为我而归顺赫尊吗?”扶伊问得平静。
“你很愿意归顺他吗?”楚天阔毫不掩饰他的不以为然。
扶伊没有应声,楚天阔又坦诚道“我不想助纣为虐,只当是卧薪尝胆。我甘愿混在土匪之中,是想让他们少去祸害百姓。”
没想到,他竟能如此坦诚。扶伊迟疑了片刻,低沉的告诉他
“赫尊不会让你如愿的。他让你来袭击萧壤,不过是明了你的用心,故意要逼你与萧壤为敌,让你无路可退,让萧壤体会被兄弟背叛的滋味。赫尊从不会给人留后路,也不会错过拿捏他人的机会。你的命,还在他手上。”
“那又如何?我楚天阔活着,只为做我想做的事。”楚天阔双眼狠的望着扶伊。
扶伊提起一口气,似乎急着想争辩什么,却闭上了嘴,有些委屈的撇开了脸。
“如果蝴蝶仙子被抓回去,会有什么下场?”楚天阔转移了话题。
“受些身心的折磨罢了。弦枝是鸣桑后人,巫族少尊,是赫尊心中与他的最般配的人,他想要征服而已。”扶伊轻巧的说。
“你既把他看得如此透彻,为何还要追随?”楚天阔不解。
“我生在巫族驭奴宗,义父把我们当傀儡一样玩弄,是赫尊助我脱离苦海,所以我一直忠于他。”
“可你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到了另一个火坑。”
“哼。”扶伊冷冷一笑,“我很甘愿的。就算被他抛弃,也不敢怨恨他,只恨是自己不够有用。”
“伊伊。”楚天阔难以置信,“你竟对他这般忠诚。那你置我于何地?”
“你?”扶伊冷淡却不加掩饰的交代,“你是我求怜悯苍生的神祖赐给我的一世美好,可惜命中注定,我得不到真正的美好。我回到凡间,本想找你泄一气,不曾想你会舍命,弄成现在这样。”
话末方显得沉重,而后低声却固执的说“到如今,我只想让你活着。”
“伊伊。”楚天阔很揪心,他郑重的答应,“你放心,我会好好活着,带着你脱离苦海。”
扶伊未语,眼里闪烁的,像是泪光。
偌大的军帐中一盏青灯孤焰跳跃,挑灯夜读的人并不孤独。
桑洛手捧着砚台,又在书桌的一头睡着了。
萧壤左手拿书,右手执笔,边看边记录。又浏览过一折,他打了个哈欠,也是疲倦了。
侧眼去搁笔,见桑洛又睡得酣甜,不禁失神一笑,将笔沾了墨,在她圆润的鼻尖上点下一笔,怡然自得的欣赏着。
许是感受到墨汁的刺激,桑洛将手背从鼻尖上抹过,把墨汁横拖到脸颊上,涂了粗重的一道黑胡子。
“噗!呵呵……”
萧壤没忍住笑声,把桑洛惊醒,坐起来懵懂迷惑的望着萧壤,“怎么了?”
萧壤连忙收敛了笑颜,心虚的摇摇头,“没什么,呵呵。”忍不住又傻笑两声,“我搁笔时不小心把墨汁弄到你脸上了,我帮你擦干净。”
话说着,萧壤牵起了衣袖。
桑洛却是手快,又往脸颊上横拉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