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杊在流经花谷边缘的河道边,给题良立了坟头,依山傍水。
“碑文上写什么?”他斜着通红的双眼,用眼角余光看着栀玟,恨意浓浓。
他要埋人、要立碑,却来问她如何刻文,弄的像她和题良的关系更紧密似的。
个中意味惹得栀玟移走了视线,愤愤的说“你觉得如何合适,都可以。”
青杊在墓碑上潦草的划下一个“夫”字,再落下“君”字上头的“尹”,在画“口”的横折时,顿了手。
刻字的指头挣扎两下缩回来,又一拳挥出去,“砰”的击在墓碑上,墓碑破裂成两块儿,嵌入了坟头上。
鲜血从他拳头上滴落如雨。
眼泪从栀玟的眼中滚落如雨。
寂静无声。青杊已经把她判给题良了。她无从反对,也无力反对,更无需反对了。
青杊张嘴喘着恶气,望着墓碑愤恨道“霄蚺才配!”
哪壶不开提哪壶。某人再配,又有什么用?他若是有可能,还会生这些吗?栀玟泪眼横瞪,屈愤的争辩
“与霄师兄无关,是题良趁我酒醉!”
青杊转头来,用那通红的怒目与她对峙着,恶声控诉
“他趁你酒醉?你酒醉?你酒醉过后是霄蚺!你……你怀上了孩子你才……你还是勉强与我!”
“师兄若是不愿,大可不必勉强!我酒醉得来的孽缘,不要也罢!”
栀玟毫无愧意的还击。
她拈出一粒乌黑的药丸,抬手就要塞到口中。
青杊一掌打落了那药丸,指着题良的坟头,怒不可遏的朝栀玟咆哮
“他让你给他生下来!”
呼呼几口大气过后,又吼“他趁你酒醉,是孽缘。那我呢?我又趁你什么?我算什么?啊?!”
青杊愤怒泄了出来,眼泪也跟着恣意纵横。
看着撇着脸哭得颤抖的栀玟,他又啼笑皆非道
“哼哼……我不必勉强……我不勉强!你要亲手布置新房,你要嫁给我,你才是勉强!你还是勉强……呵呵……”
吼着吼着,忍不住颤抖几声。张着嘴调整了呼吸,又质问
“没有那孽缘,哪里轮得到我?呵……你既然心心念念的是霄蚺,为什么要勉强于我!”
吼到悲愤难当之处,他抹一把眼泪,冲到栀玟身边,一把拽着她又化影而去。
霄蚺崖上,刚打完一场目送走了三人。余下的峰主们回过头来,气愤的质问
“霄蚺!你凭什么逼迫我们叛族?”
“霄蚺!你别仗着青杊不在,就想只手遮天!”
“族尊师叔!你先把桑妖交出来,将她关入牢狱之中。待长根带着师弟们去查清了真相,再做处置!”
青杊的大弟子长根退一步抛出了一个台阶。
【他的名字里的“长”是长幼有序的“长”,与长根林的“长根”是字同音不同的。青杊的弟子立名是按照排序,是老几,就叫做几根。】
“桑洛就在我崖上,你若查到什么切实的证据,可随时来与她对质!”
霄蚺寸步不让。他横拿着十恶戟的手丝毫没有松动。
看着横刀立马的霄蚺,桑洛懊悔不已。
对于旁人来说,哪怕是站在霄蚺的角度,她身上都应该是洗不清的疑点。可霄蚺却不管不顾的维护她,不惜与族人对立。
她迟疑的在霄蚺耳后建议“霄蚺……你先将我关起来吧。”
虽然很担心长根他们查不出什么真相,但她不想看到霄蚺再为了她开罪族人。
“本尊自有安排。”
霄蚺半回头,眼角递来冷恶的目光。
他要坚持,桑洛只好默默支持。
她垂下视线,又往他身后挪了挪,但愿他的族人看不到她了就不为难了吧……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直到人群后面一股袭人的杀气滚滚而来。
众人回头去,只见是青杊,还拉着栀玟,连忙挤挤攘攘的给他们让开了大道。
青杊拽着栀玟停在十恶戟前,把栀玟拉到他前面,要吃人的凶光瞪着霄蚺,咬牙切齿的低吼
“她的孩子,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