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洛给大家斟了茶。眼前顿时香雾依稀。
“是菊花茶?”了遇半撒开桃花扇,赶过茶雾来嗅了嗅,“还有……这是……”嗅了好一会,他也没嗅出来。
弋阳斜瞅着他调笑道
“出南天门之时,你应该与守门的天犬聊聊,向它讨要几分辨味的天赋。”
了遇随口反问道“那天赋怎么能讨?”
桑洛忍俊不禁的举起衣袖来掩着嘴。
了遇意识到是弋阳调侃他,愤愤的骂他一句“你……你这桃木腮子,满口妖言惑众!”
神情还有几分娇嗔。弋阳奸计得逞一般的笑了笑。
桑洛柔声解释道“这是以鲜桑葚煮水,泡入了小白菊。”
“桑葚?”了遇突的拿扇子掩着鼻子,瞪直了一对惊悚的眼泡子,“不是说,山里那一片片的果树,尤其是那些桑树,都是蛊巫所成?”
看了遇如此惧怕蛊巫,牵连于悉心准备的茶水,桑洛一脸恭顺的笑颜尴尬的僵了。
霄蚺立即向了遇解释
“了遇上神不必惊慌,那些树木无端被牵连,本是无辜。此茶爽口宜身,是夫人特意备下的,二位但饮无妨。了遇上神,请。”
话末,他举起茶杯,笑脸对着了遇,耐心的等着他举杯。
主人家盛情难却,弋阳也端起茶杯笑着鼓励了遇。了遇只好硬着头皮举起了茶杯。
瞧着他勉强的模样,桑洛止不住偷笑,忙用衣袖挡了脸,轻轻抿了一口茶。
“嗯。茶是可口。”
了遇放下茶杯,无奈的一叹,“哎!都是芸寓的执迷惹牵连无辜啊。”
师父芸寓一心专研渡魂术,鲜少与外界接触,桑洛从未听闻有人直呼她的大名,这了遇竟唤得如此顺口。
桑洛讶异的问“了遇上神与我师父相识?”
“嗯。她是从我身上长出来的。”了遇慢吞吞说。
“从您身上……长出来?”桑洛把杏眼瞪得溜圆,不思议的眼神从了遇的脸上落到大喉结上。他是个男神没错啊?
“吭。”了遇想是被误会惯了,尴尬的亮了亮嗓子,接着就解释道我是龙神故渊海岛上的一株桃树,芸寓是从我的桃木真身上长出来的寓木。她与我同样具有灵性,龙祖不忍将她剜去,但她又危及到了我的性命,龙祖便从兰枫城请来了祈芸女帝救治。”
“祈芸女帝施术将寓木取下,以她自己的真身供养,助寓木修成了人形。因为这机缘,龙祖为寓木赐名芸寓,让她谨记祈芸的恩情。”
竟有这等渊源。
桑洛连忙替芸寓开脱道“祖神爷爷,是赫蓬逼迫我渡魂才酿成大祸,我师父她并不知情。”
听得那毕恭毕敬的称呼,了遇错愕的翕着嘴,谦虚道“我……算不得祖神。我比芸寓还晚几天修成人形。”
“芸寓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你这亲爹当之无愧。”弋阳幸灾乐祸的打趣。
“你这……”了遇难以接受的看向弋阳,顿了顿,沉甸甸的一叹,“哎!她要真是我女儿,我倒是能好好管着她,免得她一错再错啊!”
“芸寓为了一己之私,恩将仇报,害得祈芸女帝苦不堪言。她又承担不起良心的谴责,一心研习逆天渡魂之术,意图渡亡魂重生,好让她弥补赎罪。寻根究底,不是她执迷不悟,哪儿会生出那些事端?”
上一辈的恩怨,桑洛知道得不多,但她深知芸寓一直被悔恨折磨。
渡魂术惹了祸,她不好与了遇多做争执,只难过的承认,“师父研习渡魂术的确是为了救赎。被赫蓬利用,是我的过失,与师父无关。”
霄蚺把手伸来,覆在桑洛的手背上,如是宽厚与坚实。
弋阳转移了话题,“不知渡魂术已传授了几人,赫蓬是否习得?”
“渡魂术尚不完善,师父只传给了我一人。此术唯有草木之躯可施展,赫蓬非我族类,无法习得。”
“那就好。”弋阳松了一口气,又直言不讳的告诫道
“虽说道法自然,善恶在于人心。但引魂入蛊躯终有违天道人常,还望君后从此莫再施行此术。”
霄蚺连忙出言维护,“弋阳神尊请放心,桑洛她也是怜悯苍生之人,才会被赫蓬禁锢于悬崖之上。”
弋阳淡淡一笑,端起茶来小饮了一口,别有意味的说“此茶,是良苦滋味。”
桑洛心领神会,保证道“神尊放心,我绝不会再行乱世之举。”
“嗯。”弋阳微微颔,缓缓又说道
“上次大战之后,我战神司一直在追寻芸寓,却始终无迹可寻。不知君后有没有有可能的线索?”
找我套话来的?
桑洛收回视线,暗自琢磨起来。
满心期盼了几日,却等来“无迹可寻”的结果,还有“寻根究底”的怪罪,还是不要指望他们了吧?
她遗憾的说“我一直在西汒,对族中之事并不清楚。连战神司都查不到师父踪迹,那我只能去问赫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