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蚺紧锁着眉头,双眸灼灼如焚,懒搭在腹上的手紧握成了拳头,化影消失在昏暗的小屋里。
长根林里,一群大小伙子正在廊亭里围坐着,听金匕讲述着他在霄蚺崖上的所见所闻,个个瞪起了不置信的小眼珠。
“不会吧?她竟然把师尊扫地出门?”
“我看她对师尊挺好的啊?你们都跑了,就她帮着师尊挡刺蝠。”穆修蔫耷耷的不置信道。
“她真的就这么抓师尊,把他拖到门口推了出来。也不管师尊还伤着。还是我把师尊给扶着的。”
老六激动的跳起来,把老十抓着拖到廊亭的台阶前,一掌给推了出去。
老十蹿出去差点摔个狗趴菜。他飞身跳回来,抹了一把差点儿毁掉的花容月貌,心有余悸的说“未来的师娘这么刁蛮啊?”
“我们师尊就是太好脾气了。”冒出几个恨铁不成钢的声音。
“吭。”霄蚺突然亮了一嗓子,现身在后边题着“锦竹林”几个字的院门口。
徒弟们一个个躲事儿似的趴在了栏杆上,只剩下矞帛立在台阶前。
“矞帛,你过来。”冷淡的一声,霄蚺退回院里去了。
矞帛几分忐忑的跟了去。进了霄蚺的书房。
霄蚺立在书桌前,回头就问
“你在山里可曾见过巫王赫蓬?”
“远远的看到过。”
“桑洛呢?”
“她?好像……有吧?”矞帛不甚确定,他打量着霄蚺的脸色,狐疑的问“师尊,您是不是对她有所怀疑?”
“她……”霄蚺欲言又止。
见霄蚺没有否认,矞帛煞有介事的又说
“您要是怀疑的话,那巫王身边是有一个绿衣小妖。那时,她是扎了马尾的,看起来比较野蛮,不像现在这般落落大端。可听六师兄说,未来的师娘也野蛮。那……极有可能就是她换了个型。”
“她的确不像看起来那般乖巧。”霄蚺被带跑偏了思绪,突兀的一顿,转口又问“你不确定?”
“那时我还没修成人形。只知道穿大红袍的是巫王,躲他们都来不及,没敢接近他们仔细看。”
“你可知道,山里有谁见过赫蓬和他身边的女子?”
“应该没谁见过吧?大战之前海面结冰的时候,那些修成了人形的山妖都往西边跑了。”
霄蚺停止了盘问,转身从书桌上拿出一本折子来,拂手落下了隽秀的文字,将折子送到矞帛手上。
“你把这折子给战神司送去。再要一份巫族余孽的名单,打听一下那些巫妖的动向,就说是赫蓬在狱,我们需要了解情况。”
“是。”
矞帛离开后,霄蚺背着手望着房门,又不安的攥紧了拳头。
忐忑的度过了沉寂的一夜,东边儿泛起鱼肚白的时候,霄蚺崖上的丝竹声早早的荡过了群山。
桑洛在飘渺的琴声里醒来。
好舒服啊!遮风挡雨的房子,柔软暖和的被窝,再也没有鸟爪子抓我啦!她伸个懒腰,看看昏暗的小屋,又倒回了暖和的被窝。
直到朝阳完全升起,桑洛也没有出门。
霄蚺收了琴,望着崖外悠闲的山雾,拈出一只淡蓝的灵鸴,赋予了它一些特别的能力,让它在空气中隐去了。
听得琴声停了,桑洛了起床。
她蹑手蹑脚的走到墙边,透过墙缝看了看外面,又小心翼翼的拉开一点儿门缝,探头探脑的往外看。确定外面没人了,她才鬼鬼祟祟的挤出门去,猫着腰去了崖边,探头往长根林里张望。
见霄蚺在院里监督弟子们的早课,她从山崖后绕过了长根林,往东南方探路去了。
却不知,头顶上有一只若隐若现的灵鸴跟随着。
在浮游的山雾中,踩着树冠越过了几个山巅,前面突的拔出一条条粗索,蜿蜒蹿上了半天,形成一堵青红紫绿的高墙。